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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妙妙說起這件事時,已時至傍晚。大巴不在運營時間內,他們就算再急,也只能第二天趕早回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傅羽舒心裡想著事,沒睡多久就被驚醒。帶著夢境中墜落的後怕,他睜開眼,發現另一張床上空無一人。
不知道是否因為將近立秋,夜晚有些涼。傅羽舒翹首看了一會,沈觀便從隔壁間的浴室走了出來。
借著窗外的月色,能看清沈觀發梢上正沾著水。兩個人猝不及防一個對視,都不自覺地雙雙止住了動作。
幾秒鐘的時間,沈觀若無其事地在床邊坐下:「怎麼醒了?」
「你也沒睡。」
傅羽舒撐著胳膊也坐起來,聞到了沈觀身上淡淡的菸草味。
他知道沈觀為什麼睡不著……但也不完全知道,在某些時刻,傅羽舒總是極其容易受到其他人情緒的影響。
尤其這個人還是沈觀。
沈觀攥著塊毛巾,把自己的頭當做需要拋光的石頭,快速且用力地擦了兩下,然後「啪」一下扔到地上。
每個動作都彰示著他心中正積壓著鬱結。
「我還想抽根煙。」沈觀突然說。
傅羽舒抿了抿嘴,蹦豆子似的蹦出個單字:「嗆。」
沈觀沒好氣地笑了:「嫌嗆就邊兒呆著去!」
說罷,就兀自從桌邊抽出了根煙,打火機就放在手邊。暑假這段時間,傅羽舒幾乎沒怎麼見沈觀抽過煙,他想起之前沈觀跟他說:抽菸並不能抽走煩惱,那只是一種自欺手段。
很多人沉迷於一件事,或許是抵抗不了誘惑,亦或許只是想轉移注意力,沈觀是後者。
「咔噠」一聲,火光亮了。
窗外悠悠的風吹得它微微抖動,不甚明亮的光線照得一方寂靜。沈觀靜默片刻,隨手又將打火機放了回去。
「算了。」他說。
世上煩惱那麼多,不是抽一根煙就能解決的。
傅羽舒踢開被子,邊朝著沈觀的方向挪過去,邊去扒拉他的胳膊:「你手還疼不疼?」
早在中午的時候,沈觀就發現,兩人的體溫天差地別。尤其是在這夏末的夜裡,傅羽舒的手心滾燙滾燙的,像握了一團正在燃燒的火,還未湊近就感受到熱意。
在被抓住胳膊之前,沈觀率先一步搶得先機,反手捏住了傅羽舒的手指:「幹嘛總動手動腳的。」
傅羽舒瑟縮了一下手指,但沒收得回來。沈觀就那麼輕輕一捏,就像是用了千鈞的力量似的。
他便就著這個姿勢,開了口。
「我對楊志軍的所有印象都是來自別人的話裡,小時候不懂事,總覺得那些故事有失偏頗,認為別人都有爸爸媽媽,自己也想要有。最開始,我並不知道楊志軍是個什麼樣的人,總天真地想,或許他殺人只是一時衝動呢?等他回來我要不要原諒他呢?畢竟我身上流著他的血。」
「有人說,我這是白眼狼,對不起把我養大的沈老頭。可每到這個時候,沈老頭都會一邊把他們趕跑,一邊抱著我說:小觀,別聽他們胡說,你有你選擇的自由。」
「後來長大了,漸漸懂得了些道理,也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覺得……」
沈觀語氣微頓。
傅羽舒:「就覺得什麼?」
沈觀嗤笑一聲:「血緣就是個屁。」
「跟孝順一樣,就是道德綁架的一種工具。」
傅羽舒認真點評:「離經叛道。」
但這的確是沈觀能說出來的話。
他被沈鬱青養得太過自由,骨子裡從小就種著叛逆的種子。
「以前老頭子讓我自己選,現在卻阻攔我和楊志軍見面,可能這些年裡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觀念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