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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拘在哪任長官手下都混的風生水起,從未翻過船——這就不能不說此人也有些長才了——其實他這長才說來也簡單,除卻例行孝順上官,只有一條,不過是善於揣摩上意,巧於迎合罷了。
只是,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渾身的機竅自不必說,更要有十分眼力來審時度勢,急上官之所需,想上官之所想才行。適才,他正滿心痛罵他這位岳父大人花言巧語將自己拖下水,無故受他牽累得罪張侍郎,忽聽張家大太太有此一問,登時大喜,就要借這個機會表明立場,加以投誠。立時就滿腦子轉起念頭來,想著怎麼迎合張大人才好,只是,這張侍郎的心思卻不大好揣摩。
他方才聽了半日,依稀覺著他那岳父大人提的分法,於二房、三房最為有利,可聽張侍郎言語之間卻是維護張家大房多些,讓他頗摸不著頭腦——朱達醉打破頭也不信,有人把到手的好處往外推,肚裡轉了轉,心說,這張侍郎此舉不是假意推脫、沽名釣譽,就是真如他那泰山大人所說,大房和三房已是私下裡商議了對分家產,單將一點子不痛不癢的產業拿來打發二房。如此,他需得既給了張侍郎臺階,叫他名利雙收,又不能亂出主意,壞了張侍郎的打算,不然,豈不是禍從口出?
朱達醉快速在心裡掂量了一番,便心生一計,不由得自己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卻只做出一副就事論事、不偏不倚的樣子來,道:“按本朝律,分家析產大抵有兩個法子,一個是按“房”分;再有一個便是按“丁”分。”
大太太聽了就道:“哦?這按房分怎麼個分法,按丁分又是怎麼個分法?”
朱達醉看了眼張英,見他不曾變臉色,就拿捏著道:“這按房分,便是才剛三叔說的,祖產刨除祖宅歸承宗的長房嫡子供奉祖宗香火外,其餘產業由各房分配;以丁分嘛,仍舊刨除祖宅由大房長子嫡孫繼承,其餘錢物由族中男丁均分,每人得一份。”
大太太一聽就笑了,道:“二弟,朱大人是你姑爺,你總還信得過吧?既然他說了,除了三弟說的分法,還能以丁分,你挑一樣吧,是按房分,還是按丁分,嫂子聽你的。”
張傑心裡正叫苦,暗悔早不曾跟姑爺說說家裡的事,不知他這一房男丁最為單薄,竟出了這樣的餿主意,就又受了大嫂的擠兌,一肚子氣的朝天“呸”了一聲,道:“大嫂,你真精啊?你們家人多就拿大頭,便宜都讓你佔了!”
大太太聞言冷笑道:“二弟,你也知道便宜都讓你佔了?”
張傑叫大嫂噎了一下,喘了半天粗氣,道:“反正不能按丁分,沒這個道理,你們家連子帶孫的五六個,三弟家也不少,合著就欺負我一個人啊。(”
大太太笑得愈發溫和,道:“行,大嫂聽你的,那就按房分。”說著就道:“廷瑞,你照你三叔說的,擬一份契書來,再將要分的產業做幾個鬮出來,等下抓鬮定產。”
張傑一聽立馬跳起來:“三弟說的分法也不行,憑什麼只分爹走的時候留下的家業?沒有爹留下的那些,你們就能憑空賺下那麼大的家業,別哄我了,當我是三歲的孩子?”
大太太就道:“爹留下的產業還好好的在那,一間鋪子也沒賣過,比原先還多,至於我們怎麼賺下這些家業,我就是不哄你,你也不明白,你還是直說吧,你有什麼章程?”
張傑雖覺著大嫂說話氣人,但也知道自己嘴上討不到什麼便宜,只好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鬥,道:“我還是哪句話,家產不論哪一房的,既然沒分家,就都該是公中的才對,應當平分了三份,每房一份。我這還有一份明細,上頭已經把我要的都圈出來了,把我要的給我,剩下的大哥和三弟怎麼分我不管。”說著從袖中又拿出一份明細來遞上去。
克佑族長接過展開,只見這張紙上圈套著圈,黑乎乎的一片,不禁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