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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反覆思忖,只是兩人交好,阿瓷便因為怕連累、想保護他,故意疏遠。如果阿瓷得知自己已經知道他就是阿瓷妹妹了,會不會更加疏遠?
所以,既然這是阿瓷妹妹小心翼翼保守的秘密,他這個做哥哥的,還是假裝沒發現為好。
等哪天阿瓷想告訴他了再說。
打定主意後,陸驍如銀槍利劍般筆直又鋒利地站在謝琢臥房外,認認真真守著門。
謝琢醒來時,耳邊傳來炭火燃燒的細微聲音,身上蓋著的棉衾很重,但依舊沒有多少暖意。
他盡全力操縱手指,才感覺指尖上抬了幾寸。和以前一樣,全身每個關節都像被凍住了,讓他恍惚間以為自己被埋在了雪地裡。
這種瀕臨死亡、毫無自保能力的感覺,令他恐懼。
他害怕,害怕自己在全身無力不能動時,任人宰割,卻無力反抗。
所以他犯寒疾時,從不允許任何人近身。
許久,他才睜開了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帳,他極慢地偏過頭,通紅的炭火「噼啪」一聲炸開火星。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當他想去看查天色時,視線透過門上的木格和欞紗,一眼就看見了背對著他,於門外燈籠下站著的人。
竟是……陸驍。
門外天色已黑,燈籠的光偏暖黃,陸驍的身影在其中,與夜色徹底區分開來。
他忽地記得,因為身體太差,他去不了凌北,昌叔第一次親自押送糧草去邊境,回來後,他沒忍住問,可看見陸驍了?
昌叔笑道,看見少將軍了,少將軍十五歲,就已經長得很高,體格肌肉勻稱,穿盔甲騎在馬背上時,很是飛揚。
他身手極為厲害,一桿長槍,立在校場中,幾輪後,就少有人敢上去跟他單打獨鬥了。
謝琢想像過這個畫面。
此刻,他猜想,那時校場中陸驍昂然站立的背影,是不是就和現在一樣?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謝琢手腳基本能活動了,才弄出了動靜。
幾乎是立刻,房門就被敲響,隨即是陸驍的問詢聲:「我可以進來嗎?」
謝琢沙啞道:「可以進來。」
陸驍推開門,立刻就被臥房內的熱氣燻得背上出了層薄汗,他在心裡默唸,這是阿瓷妹妹的閨房,是閨房,不能亂看。
非常守禮地走到床榻邊,陸驍眼巴巴地問:「你還冷不冷?有沒有很不舒服?想不想吃點什麼?」
他又解釋當時的情況:「我跟阿蠢在會仙酒樓,正好看見你的馬車經過,後來看你好久沒回來,天又黑了,我有點擔心,就一路找了過去,正好撞見葛武他們。打鬥時,我聽見馬車裡隱隱有動靜,叫你你又不答應,然後掀開車簾,就發現你暈過去了。」
謝琢聽完,輕輕應了一聲,問起:「你怎麼在外面?」
陸驍自然道:「你病了,我給你守門,這樣你就不用害怕了。」
他是想隱晦地表達,我守著門,你就不用害怕有人突然闖進來,識破你女扮男裝的秘密了,可以安心休息。
但聽在謝琢耳裡,卻令他有一瞬的怔然。
「……你守了多久?」
「沒多久,現在差不多二更,你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昨晚被葛武趕回去了,今天早上才來的。」陸驍見他臉色蒼白,襯得一雙眼如墨染,想到這是阿瓷,心緒不穩,又有些手足無措,只好乾巴巴地又問,「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倒,或者要不要吃點東西?」
謝琢毫無胃口,搖了搖頭:「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我不用休息。」陸驍聽著心裡難受,話裡就不自覺地帶出了一點委屈:「你也要趕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