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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了比動作,「就跟那些話本一樣,把什麼東西往脖子這裡一貼,喉結就出現了,神仙也看不出來是假的。」
陸驍點點頭:「那女子的嗓音能變得——」覺得「沙啞」這個詞不準確,謝琢嗓音很是清越,於是他換了個形容,「像男子?」
「這個我知道,有種藥,連續喝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改變人的嗓音,再熟悉的人都聽不出來。」張召以為自家侯爺是對奇門異術感興趣,出主意,「凌北那邊有師傅專門研究這些東西,什麼改變身形的高矮胖瘦,男子偽裝成女子,或者女子偽裝成男子,年輕的偽裝成鬚髮斑白的老丈,侯爺要是感興趣,可以寫信去探討探討?」
「不用。」陸驍神思不屬,他只是在想,弄出喉結和改變聲線,肯定都很難受。
他忽地憶起他第一次見到阿瓷時,阿瓷穿一身鵝黃色的衣裙,上面繡著的蜻蜓栩栩如生,頭髮梳作雙丫髻,綴著兩個鈴鐺,玉雪精緻,香香軟軟,又愛喊哥哥撒嬌,常讓他不知道怎麼辦好。
後來剛進初秋,阿瓷身體弱,怕冷,就穿上了白狐裘,小小的裹在毛絨絨的雪團裡,因為狐裘很重,在庭院裡走路都要他牽著手,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邁才行。
張召覺得自家侯爺今天實在是太奇怪了,說不了兩句話就開始出神,他問回之前的問題,「你找到謝侍讀了,然後呢?」
「他病了,葛武說謝侍讀犯寒疾時,不允許任何人守在臥房中,就把我趕回來了,我明天天亮了再過去看看。」
陸驍一邊回答一邊想,昏迷時毫無意識,確實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阿瓷很聰明。
至於從重逢到現在,阿瓷明明還記得他,卻沒有與他相認,他雖然是有點委屈,但完全能理解其中的緣由。
當初,他的父親陸淵和阿瓷的父親謝衡是至交摯友,他父親接手凌北後,兩家也時常書信往來,沒有斷過聯絡。
鹹寧九年年末,內閣首輔謝衡被指謀逆,有人故意嚴密封鎖了訊息,一直到行刑,凌北都一無所知。
直到次年二月,謝衡謀逆、謝家滅門的訊息才傳入凌北。
當夜,他父親陸淵冒著「無詔不得入京,否則事同謀逆」的風險,頂著及膝的大雪,悄悄星夜快馬去往洛京。
陸淵其實不知道去往洛京還能挽回什麼、能做什麼,他只是想,他不能就這麼讓謝衡背著滿身的汙名死去,甚至就這麼被記在史書上,背萬年的罵名。
直到他在半路上遇見了等著的謝家老僕。
那老僕只說夫人殞命,但小主人已經平安救出,在朝廷的記錄上,會和夫人一起半路身死,請陸將軍安心。
又說主人曾反覆吩咐,通敵謀反的罪名太過敏感,恐陸家被誣陷成共謀,無論如何,不能連累陸家、連累凌北,甚至連累天下安危。他們不會告知小主人在何處,不到萬不得已,日後也不會再與陸家聯絡。
陸淵悲痛難忍,終是含淚認可了謝衡臨終的安排,隨即,牽著馬,面朝洛京的方向,在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謝衡叔父對他父親的囑咐,何嘗不是阿瓷的想法和顧忌?
不過是怕他謝家遺孤的身份有朝一日暴露,到時,連累了與他親近的自己和陸家。
他只埋怨自己,為什麼沒能更早認出阿瓷,即便只早一個月、早一天、一個時辰也好。
陸驍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天剛亮,他就到了謝琢的院門外,輕輕叩了叩。
葛武來開的門。
看見陸驍,他驚訝道:「陸小侯爺可是有什麼東西落在這裡了?」
不然怎麼天還沒大亮就來了。
輕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急切,陸驍問:「阿——謝侍讀醒了嗎?」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