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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久違地感受到手腳僵硬動彈不得的滋味,轟隆隆的嗡鳴敲擊著他的腦袋,他的手一鬆,槍在地上砸出沉悶的聲響。
二葉亭鳴沒有騙他。他無需翻開書頁,就知曉了這樁事情。
他正面對著這世上無人知曉的、神明所書寫的傑作——他聽見耳邊絮絮低語,要他拿起筆,至死方休地寫下去。
他看見自己的名字也列在書架上,像映照著他靈魂的鏡子,他無法以言語形容的幻影從他身邊走過,與他問好,與他談笑,或拍著他的肩膀,久別重逢的老友般讚嘆:「織田君,你已做得極好了!」
又忽然一瞬間,所有的幻影都消失了,織田作之助站在書架前,書只是書,無聲沉默地與他相對。
可他確信,仍有什麼存在正注視著他。
「他們在歡迎你。」二葉亭鳴說道,壓抑下自己躁動活躍起來的能量。
織田作之助是這世界極少數【自發主動】對文學產生興趣的文豪同位體,對於文學感知的敏銳度會比其他人更強,當跟這些過去文豪留下的「遺產」見面時,殘餘在書中的能量引發了共鳴,使那些已經逝去的文豪藉由書籍的媒介,短暫顯現出了殘影。
他們在歡迎這位老朋友,和曾經過往的無數歲月那般,期待著對方在這個新的世界裡寫出新的作品。
寫吧,寫吧。
我親愛的朋友,請你寫下去吧。
織田作之助伸手去碰觸書脊上自己的名字,竟覺得陌生到每個字他都認不得了。
片刻後,他吐出一口氣,像是把自己全身擲出去那般回應道:「寫。」
第5章
二葉亭鳴滿滿一倉庫的書,織田作之助完全沒有深究其來歷,即使作者與他同名同姓的書本處處透著不同尋常的意味,他也並不想去思考那究竟是碰巧與他同名,還是什麼平行時空裡另一個他的作品。
做人還是知道的少一點比較好,何況他就算刨根問底把二葉亭鳴這個人的一切弄得明明白白,又能怎麼樣呢?
織田作之助現在只想讀書,從書架上隨便抽一本,他就可以一字一句沉迷到不知白天黑夜,宛如掉進了米缸的老鼠。
於是二葉亭鳴直接給他了倉庫鑰匙。「你想來時盡可以隨便來,想要讀什麼書也盡可以隨便看,看完放回原來的位置就行。」他慷慨地承諾,「外面不會打擾這裡……我用了點小手段,不過要是離開的話路上還請小心些,晚上附近總是過分熱鬧了。」
織田作之助這次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鑰匙,「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什麼好猶豫的——他都已經跳進了二葉亭鳴給他挖好的坑裡,還感覺不錯自己往裡填了幾鏟子土,沒必要再矯情猜疑浪費時間。
織田作之助心安理得地拿著鑰匙,開始頻繁造訪這間倉庫。他正處在辭職待業的狀態裡,有大把大把的空閒可以自由揮霍,以至於時間長了二葉亭鳴都錯覺織田作之助才是倉庫駐紮定點npc,不管什麼時候他來,這位都維持著差不多的姿勢,坐在燈下讀著這樣或那樣的書。
一開始二葉亭鳴只在倉庫裡準備了最簡單的桌椅,後來每次過來,織田作之助都會自覺給這裡添上點新東西,從坐墊檯燈摘抄記錄的紙筆,到解決溫飽需求的睡袋泡麵電水壺——隨著秋意漸深天氣轉冷,他甚至添置上了一個被爐,在二葉亭鳴出現時不甚熱情地邀請他一起進來暖和暖和。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倉庫里布置齊全的角落已經比那幢廢棄別墅更像織田作之助的安樂窩了,倉庫裡的書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歸屬感,明明都是些他第一次見到的作品,卻如同他失而復得的珍寶那般。
以至於在這裡度過的夜晚,他睡得都要更加安寧一些。
二葉亭鳴對織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