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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關於成為道侶之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幸好,程隕之左耳進右耳出,睡著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白日裡,顧宴陪他寫話本,練字,繪畫,修煉,親手給他磨墨,解決所有的衣食住問題。
等他回過神,發現這種日子和之前在長津待著,差別也不算大。
頂多是嘰嘰喳喳靈人偶消失,換了個大的來。
程公子被伺候慣了,懶洋洋養了幾天傷,就連骨頭都養酥了不少。
但出行自由,總得多爭取下。
於是他在顧宴陪他寫字的時候,誠懇地談了談這個問題。
那時顧道君站在書架前,聽見他說話,立刻回過頭,走近了點。
身側的香霧順著他的動作,順著風的軌跡,略有些漂移。
程隕之:「阿宴,講講道理。看,我的傷好的差不多全了,完全可以自保。」
顧宴過來,捏捏他手腕,又捏捏他上臂。
可能也是找不出太大的問題。
於是他沉思片刻,道:「萬一那魔修捲土重來,偷襲隕之,事後成功離開……」
程隕之:「上次他有靈力不用,赤手空拳和我拼劍,一般卑劣的魔修幹不出這種事兒。」
顧宴:「他放海護衛上島傷人,所以是相當卑劣。」
程隕之:「……有那麼點道理。」
他嘆口氣,難得有些鬱悶,哽在胸口出不去。
漂亮青年趴在桌面上,用手肘支撐著上身,整個人歪歪地斜開,光是看背影,便能看出充滿了鬱氣。
程隕之道:「你得尊重我,程某走慣了天南海北,哪裡會想到,有一天,居然被……拘在這麼點大的屋子裡。」
就算這屋子大而華麗,也不是他要的模樣。
顧宴若有所思:「如果是覺得活動空間太小,不如搬回我洞府中修養?」
這話他說的又快又順暢,一點不打磕巴,程隕之剛聽沒什麼問題,但愈琢磨,愈覺得有問題。
聽起來就好像——
把門關了,等他抗議,再意思意思開扇窗戶。
他打了個寒顫,將這個念頭揮開,回頭定定看了顧宴一眼,對方只是垂著眼睛微笑,不疾不徐。
……
又一次日,程隕之醒來,只覺腰痠背痛,哪哪都不是自己的。
他手腳酸軟,賴著床不起來,叫顧宴,發現屋裡沒人,只有他自己在。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程隕之不知道,他還在回憶之前種種,最後得出一個要命的結論。
顧宴有備而來,故意出現在他所在的麵人攤前,而沒有在通明鏡中與他說一聲。
一步一步,溫水煮青蛙,直火攻心。
最後尋個由頭,將他……徹底變成他的所有物。
……真可怕啊。
說是金丹,再到元嬰,恐怕他的真實修為,也遠不止吧?
如果他想要個道侶,要誰不行,偏偏要他呢?
還步步費盡功夫,花費錢財和精力,決心要把他煮得熟透。
等顧宴再次出現的時候,程隕之正坐在窗前發呆。
他渾身單薄,裹著白色裡衣,長發同樣蔫蔫地掛在後背上,襯著青年蒼白的臉色,頗有些羽化登仙的仙氣模樣。
窗外孤峰薄霧,陽光透的也少,連只會叫的鳥都沒有,寂靜得令人心慌。
程隕之還是頭一次有這種體驗。
他小時,便習慣在偌大的宗門領地裡到處亂竄,長大之後,同樣天南海北地亂跑,是閒不下來的性子。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他便會生出錯覺,覺得自己的人生就這樣看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