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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見過夜裡有什麼人來看他,」護士看了眼床上的言喻,踮腳,勾指取下藥瓶,換了個新的上去。
說話的間隙,又往這邊看了一眼,沉默著的男生依舊沒說話,只是眉心蹙得緊了。
「前些日子這張病床上是另一個人,」護士接著說,「跟你們一樣,也是同性戀,可惜他那一半是個負心漢,談了一半回去結婚了為那負心漢落了一身病,到頭來又被爹媽磋磨了半輩子,睡在這兒半來月沒人看過他,也是上個月」
護士想了想,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然後呢?」
護士回頭,清秀的臉上有些詫異,難得見這人開了口。
「走了唄。」
「走的時候沒人送,硬是掐了口氣兒,讓我們給那負心漢帶了張紙條兒過去,」護士嘆了一口氣,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小男生。
異性戀和同性戀有什麼區別呢?
難的從來不是揣測愛意,是清醒且熱愛地並肩。
賀慈緊抿著的唇驟然一鬆,就好像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無時無刻不在剋制著的那股情緒,突然『啪』的一聲,斷了開來。
各種怪異的情緒如同洩洪一般,從山口湧出。
「你這小男朋友命苦,他爸鐵了心難為他,不讓他上學,我聽說他參加了一個什麼比賽,他爸壓根兒沒打算給辦出院的意思,不然一個小小的發燒能出什麼事?」護士指著床上的言喻,「也還算你有良心,半夜來看他。」
「如果你算他半個家屬,這瓶水釣完了,給他辦個出院證明吧,趁早出院,明兒還不知道他那爹有什麼壞心思呢。」
掌心裡的手格外冰涼,不知道言喻知不知道自己父母做的這一切。
賀慈捏著軟乎的指尖,心疼的一縮,目光落在言喻泛紅的眼角,帶著沙啞的謝意從喉口溢位。
護士擺擺手,沒再說話,收拾好東西徑直走了出去。
默了半晌,他終於開口。
「言喻。」
賀慈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心,「是我犯渾。」
沒人對賀慈好,也沒人教過他,該怎麼回饋別人的善意,只有言喻一口一個『愛醬』,眼神誠懇真摯,把那些千斤重的過往從他身上一點點卸下來。
明明前幾天還是一副陽光明媚的樣子,怎麼才幾天,就被他折騰成了這幅樣子。
賀慈微微傾身,帶著濕意的吻落在言喻滾燙的額頭。
忽然想起言喻寫的那篇作文,賀慈目色深沉地給他掖好被子。
you are y savior
你是我的主。
如果和他站在一處,註定要面對來自宋美雲的惡意,賀慈想,他寧肯言喻躲在他身後,也不願意言喻孤身一人獨自撐起未知的風雨。
一夜未眠。
天微微亮,醫院樓下的街道已經開始響起輕微的叫賣聲,一縷細不可查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窗,落在言喻的手腕處,越發襯的那處瑩白,好像要不了多久就能消失似的。
賀慈倚著床稜,神色有些倦怠,眼眸輕闔著,眼底暈著淡淡一層烏青。
窗外傳來幾聲鳥叫,賀慈撐了撐額角,伸手,落在睡得香糯的言喻的額頭上。
溫涼的觸感傳來,賀慈緊抿著的唇角微微揚起。
總算是退燒了。
怕人起來沒飯吃鬧脾氣,他在床頭櫃上放了一杯溫好的涼白開,這才下樓去買白粥。
誰曾想,就這一來一回,就看著空蕩蕩的病服隨便的丟在床上,拖鞋就那麼兩隻,蹬的頭不見尾。
可想而知,當時他走的有多倉促。
賀慈目光落在空無一人的病床上,神色驟冷。
陽光和昏暗的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