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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聲輕慢的說:「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不要也罷。」
一聲春雷,驚醒了沉睡中的胭雪。
她抱著被子坐起身,睜眼才發現天已經亮了,那聲春雷不過是她夢裡想像出來的。
「小姐又魘著了?」
到梳洗時,何媽媽看她臉色奇差多問了句。
鏡子裡胭雪小臉白的近乎通透,沒什麼血色,眼下倒是一片青黑,看著眼眸更深了,看人的目光怯生生的,略有防備。
胭雪沉默著不說話,她近幾日其實越來越少說話了。
自從在書房偷聽到段鴻與心腹的對話,她便一直寢食難安,備受折磨。
夜裡睡不好,白日心事重重,常常坐在桌案上拿著筆,對著紙張一個時辰也不見寫幾個字,反倒是墨水滴了不少。
對上何媽媽的目光,胭雪自嘲的笑了笑,她又算哪門子小姐,真正的小姐會像她這樣,爹不認,孤苦無依,竟沒一個要她的。
她連質問段鴻的勇氣都沒有,到他面前不過自取其辱。
她倒想回世子那去,可何媽媽不知是否聽了段鴻的命令,這府裡不僅她其他下人近來都盯她盯的很緊,不許她出門。
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胭雪出不去,像只孤雁被困在了這裡。
也不知世子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派人來尋她,若是來尋她,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就好了。
這已經是她內心深處唯一一點盼望了。
但是,從她丟失到如今,近半個月過去,這宅子安靜的很,再沒有別的動靜。
段鴻也好些天沒來了,胭雪倒也不期望他來。
露水從芭蕉葉上滑落,劉氏聽見一陣摔東西的震響,以及段鴻訓斥的聲音,嚇的在書房前止步,「怎麼回事,郎君在發什麼火。」
張媼猜測勸道:「是公事吧,近來郎君在書房待的多。既然郎君心情不好,夫人這時還是不要進去觸黴頭的好。」
劉氏神色猶豫,「可你沒聽宋媽媽說嗎,郎君好似在查以前的事,我總要試探他知道了多少。」
張媼想到什麼,臉色怪怪的,湊到劉氏耳邊小聲道:「夫人,今晨含月的老子娘過來與我說,說負責郎君出行的車夫與她家的喝了酒,不小心說漏了嘴,說郎君有時會讓他送他去南郊那邊的宅子……」
「何媽媽,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吧,我也不走遠,就在竹林裡轉轉。」
胭雪向守著她的何媽媽求情,她受了很深的打擊,前些日子一直跟犯了病一樣,虛弱愁楚,什麼人都不想見什麼話都不想說。
今日望著復晴的天色,又看著手下不由自主寫出來的「命」,想起了在謝猙玉身邊的日子,竟生出一股勇氣,不能坐以待斃,任由段鴻將她隨便嫁人打發了,便想換著法子,讓人放她出去。
「小姐,近來雨水多,昨日又下了雨,竹林濕噠噠的,沒什麼好轉的,還是不要去了。」
胭雪對她的苦口婆心不以為意,她今日也裝點了下,衣服特意穿的素淨,描了眉塗了粉,唇色卻淡淡的,看起來像是大病初癒,一副嬌弱之色。
胭雪:「何媽媽,竹林我不走深了,也不怕的,你就讓我去吧,你若不放心,就跟我一起,還可以讓人看著我,反正我這樣哪裡還有段府小姐的樣子,連出去的資格也沒有,我不僅不像小姐,反倒像個犯人。」
她作出一副頭疼不適的模樣,揉著額頭,「何媽媽,你再不讓我出去,我成日待在這裡,生病了治不好了,你該怎麼向我父親交代。」
何媽媽盯著她觀察半晌,一番威逼的話下,終究是忌憚她真的將自己弄病了,倒是郎君怪罪下來,於是道:「那小姐不要走遠了。」
胭雪敷衍的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