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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過後,殷九霄問道:「你的仇人,是誰?」
關瀾還以為談崩了,聽到這裡稍微放鬆,他朝身後看了一眼,聲音陰沉:「是兩個滿口仁義道德,實則虛偽至極忘恩負義的小人。」
殷九霄似乎知道了他要殺的人是誰,淡淡道:「可以。」
兩人達成了交易,關瀾又摘下一片樹葉,吹起了與先前相反的調子,沒多久,沉睡的眾人陸續從夢魘中醒來,變成了淺眠。
快天亮時,路雪柔醒了,這一覺睡得太香,她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家裡的床上,習慣性地想抱著被子拱一拱,結果抱上去手感不對,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尷尬地發現自己抱著的是殷九霄的腰。
「咳,早。」路雪柔飛速起身,看上去像是從殷九霄懷裡彈了出去。
殷九霄沒說什麼,只是把她頭上掉下來的發冠遞給她。
她抓抓亂糟糟的頭髮,始終梳不成原來的樣子,索性放棄了女扮男裝,給自己紮了一個馬尾。
關瀾在一旁突然笑起來,路雪柔瞪他:「當心笑死了。」
「姑娘看來是煩透我了,好好好,我走。」關瀾手撐著樹幹爬起來,腳步虛弱地去找玉清寒了。
昨天熄滅的火堆被人重新點燃,眾人花了一點時間燒水煮粥,吃飽了恢復氣力才開始準備要離開這裡。
玉清寒和幾位門派掌門長老走在外圍,年輕的弟子們走在中間,免得他們觸碰了機關脫不了身,路雪柔和殷九霄作為老弱病殘和關瀾一起被年輕弟子們看管,一路上難免遭受白眼。
「這不是添亂嗎?迷陣如此兇險,普通人還自以為是,非要跟進來。」浩然幫弟子說道。
「可不是嘛,這鬼地方,自保尚且艱難,還得操心兩個廢人,真是倒黴。」
「要我說,也沒什麼用,就扔下唄,玉少莊主心善,非要帶著他們。」
他們越說越起勁,而且根本不避諱人就在身邊,嘲笑和抱怨的聲音此起彼伏。
夜雪歌昨日受了氣,雖然玉清寒最後和她道歉了,但她還是對那對兄妹十分在意,尤其那個妹妹,每說一句話都叫人厭煩。現在聽到她們被這些人嘲諷,她心裡終於舒服了,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各位,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是怎麼進到這迷陣的?」
夜雪歌笑意還沒退,聞言便是一僵,只聽那煩人精又說道:「我可不是自願進來的,她,就是她,她跟玉少莊主吵架,悶頭往迷陣裡跑,我好心拉她一把,她不領情把我一起拖進來的。」
「你胡說什麼?」夜雪歌被她當面指責,滿臉通紅。
路雪柔露齒一笑:「姐姐,我說錯什麼了?關副門主提醒過,這裡有迷陣,不能隨便亂跑,你怎麼如此衝動呀,若只是你自己也就算了,還連累這麼多江湖朋友進來找你,可憐我哥,他可是我們家的獨苗,萬一回不去了,我娘得多傷心啊。」
說罷,路雪柔甩著袖子擦眼睛,間歇的功夫還要點一下關瀾:「關副門主,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啊?哦,是,是吧。」關瀾敷衍地應了兩聲,躲到了一旁,女人之間的恩怨,他可不想參與。
眾人聽清緣由,看夜雪歌的眼神就變了味,許多人都知道她是玉清寒的心上人,因此而討好她的人不少,但如今他們身在兇險異常的迷陣,再想到都是因為夜雪歌才陷入這境地,不免有些記恨她。
這些人早已忘了,一開始他們想進入迷陣就是要找到殷九霄的屍身和《蠱經》,縱然沒有夜雪歌這個意外,他們也未必能抵受住誘惑不進來。
「夜姑娘今後可別再衝動了。」有人還維持著溫和。
「以後?有沒有以後還不知道呢?」
「真是倒黴,怎麼就遇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