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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難以琢磨的是, 殷九霄不想殺她,手撫上她咽喉的那一刻, 他猶在心裡找藉口。
路雪柔對他表明心意時, 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緊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情緒。那夜他天魔內力躁動時, 路雪柔捂住了他的耳朵,也是那一刻, 殷九霄徹底對她放下了殺心,任由這個人留在他身邊,不給這段時間設限。
路雪柔也許看出了他的改變,撒嬌笑鬧越來越自然, 她全無顧忌的碰觸和親近,催生了殷九霄深藏於心底的蠱,這蠱名為愛/欲,他以為自己早已拋棄了人類的情緒,可卻被她抽絲剝繭一般勾了出來。
藥王谷有一本禁書,講男女陰陽之道,殷九霄少時曾不小心翻開過,只看了一眼,他便於慌亂之中記住了那種內心焦灼的滾燙,摒棄壓抑多年,如今翻湧而出,倒比那時還要強烈一些。
此時,路雪柔挨著他,聲音柔軟,眼眸如星,嘴裡不知忌諱地說著那些討好的話。
她一定不知,自己喚醒了什麼,又將會承受什麼。
殷九霄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把餅給了她。
路雪柔完全沒看出他的異常,起來抻抻胳膊,活動了一下腿腳。
「喏,一人一半。」她把兩張薄餅疊在一起,撕開兩半,一半給了殷九霄。
殷九霄沒有接,卻被另一個人順走了,路雪柔手上一空,怒瞪著來人:「關副門主,你搶我的餅做什麼?」
關瀾咬了一口餅,倒像是有點嫌棄,說道:「這餅都硬了,不過總比沒有強。」
說罷,他狼吞虎嚥地把餅吃了。
路雪柔怒不可遏:「喂,你怎麼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關瀾立刻裝起了虛弱,一邊咳嗽一邊扶著他們旁邊的一棵樹坐下,斷斷續續道:「對,對不住咳咳,我這是餓狠了,閣下看起來並不需要這餅,我沒說錯吧?」他看向殷九霄,意味難明。
殷九霄無動於衷,彷彿沒聽到他的話,關瀾也不在意,狀似好奇地問:「閣下因何一直帶著冪籬,不肯露面呢?」
路雪柔本來還想罵他不要臉,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緊張,擋在殷九霄面前說道:「我兄長病了,吹不得風,帶冪籬怎麼了?關你屁事。」
「嘖嘖嘖,小姑娘家還是不要說這種粗俗的話,怪難聽的。」關瀾靠著樹輕輕地喘。
路雪柔氣鼓鼓地瞪他,坐回了殷九霄身邊,仍然防備地看著他。
夜漸深,白日裡連番遭遇了烏鴉和毒蜂的攻擊,這些人都已經很疲憊了,正昏昏欲睡。路雪柔也困了,她強打起精神盯著關瀾,不知不覺靠在了殷九霄身上,幾乎像是倒進了他懷裡,這姿勢確實過於親密了,但兩個人一個心大沒有察覺,另一個懷揣著不一樣的心思,便都放任了。
關瀾看見了,輕輕笑了一聲,從垂下來的樹枝上挑挑選選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他吹的曲子很是簡單,聽了也不覺得厭煩,反而讓人精神放鬆,很想睡覺。
路雪柔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窩在殷九霄懷裡睡著了。
不少人跟她一樣,聽見曲子就進入了夢鄉,關瀾吹了一會兒,幾乎所有的人都睡著了,唯獨殷九霄不受影響,他把少女臉頰邊的一縷碎發拂開,低頭看著她的臉。
關瀾指尖捏著樹葉,玩味一笑:「殷宮主,你當真沒從在下這首曲子中聽出什麼來?」
殷九霄看向他,冷冷道:「聽出來又如何?」
關瀾斂了笑,道:「這首曲子名為妄念,尋常之人聽了大概只會熟睡,做一個美夢,但內力高深的人聽了,就會勾起內心最深處的欲/望。換言之,最想奪取什麼必生戾氣,最想毀滅什麼必生殺心。」
「殷宮主,你最想要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