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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驚鹿:「?」
少年飛速從書架上拿下兩本字帖,強硬地塞在她手裡:「八姐,你練這個!」
遲驚鹿機械地點點頭,沒再問他要宣紙。她抱著兔子和字帖轉身出門,心裡想的卻是——
小白花太可憐了,連吃個荔枝都要躲躲藏藏,生怕被她發現了。
慘,真的好慘,明天把她那份荔枝也給他送過來吧,小白花弟弟這麼可愛,乖得跟兔子一樣,他要吃什麼都必!須!有!
多多的有!!!
少女鼓囊囊地離開了,七轉八轉轉到了宴聲的房間。
他住的是客房,和僕從的房間緊挨著,雖然不如季府少爺小姐們的房間那樣華麗,但也樸素舒適。
遲驚鹿看裡面燈亮著,敲敲門:「宴聲,開門,我是小鹿!」
金陵最熱鬧的地方,到了晚上也是冷清一片。
茶館後院,有一處破敗的小屋,窗戶紙很薄,風一來,就被吹得沙沙作響。
老人年紀很大了,滿頭白髮,手臂上長出了褐色的老年斑。
他彎著腰,對鎖眼對了半天,才開門進屋,又畏畏縮縮把門拴上。
「嚓」地一聲,微弱的燭光燃起,他端著老舊的燭臺,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發了顫,燭火因為他的動作而左右搖擺。
掉了漆的窗邊坐著個少年,他一條腿屈在窗臺上,一條長腿肆意垂著,一柄短刀玩得隨心所欲,色彩鮮麗的結穗在此時顯得有些詭異。
宴聲緩緩抬眼,眼珠又亮又黑,像個頑劣至極的孩子:「老傢伙,別出聲,否則我一刀捅穿你。」
第30章 我想幹什麼來著?
燭火昏暗下, 蒼老混沌的眼瞳裡倒映著少年堅毅俊秀的臉龐。
作為一個說書人,經常有客人私下找到他,要求花錢多聽一些也是常有的事。沒錢耍橫, 拿刀震他的,也不是沒遇到過。
老人重重咳嗽兩聲:「客官,行有行規, 要想繼續聽故事,煩請明兒再來……」
宴聲嗤笑, 眼神玩味:「老東西, 好好看看本座是誰?」
單薄的鬼影凝了神, 細細朝少年臉上看去, 渾濁的眼睛逐漸變得清晰, 進而成為恐懼、不可置信,像手無寸鐵的人掉進了老虎籠子。
清亮和混沌, 交替重疊,如同枯木般乾裂的嘴唇輕輕顫抖。
「是你!」鬼影像費盡全身力氣, 艱難地吐出不成句子的話,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扼住喉嚨。
「玉面……是你嗎?」
少年的臉和記憶中的影像來回切換, 最終合二為一, 成了一張臉。眼睛、鼻子、嘴唇,都恰到好處, 容不得一絲質疑。
即便不記得這張臉,一口一個「本座」, 叫得狂妄無比,除了殺神玉面閻羅,世上絕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同樣的資格。
一入赤溪軍營便被少將軍納入麾下, 十二歲殺遍十三州,手提數十人頭班師回朝的妖孩,正微笑著坐在他面前。
少年眼中,是屍山血海,鮮紅的液體在奔湧翻滾,似乎他生來就要與風沙作伴。
老人沉著步子,動作緩慢,極其恭敬:「宴大人,夜色寒冷,請讓小的為您添壺茶吧。」
他顫巍巍地移到木幾前,從櫃子裡掏出茶碗。下一秒卻青筋暴起,原本不利索的腿瞬間挺直,眼睛盯著屋門,像餓狼一般衝出囚籠。
他的背一點都不彎了,眼睛如同獵鷹,動作極其敏捷,在黑暗中如視白晝。
他在赤溪軍營呆了三年,短短三年而已,就將他訓練成了異於常人的一把刀,面對極度危險,逃跑是他最本能的選擇。
茶館後院的牆並不高,他使勁一躍就翻過了牆頭,嘴裡的味道因為劇烈的動作變得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