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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驚鹿看了看老人離去的背影,身形佝僂,每邁出一步都要歇兩下。他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像個鬼影一樣單薄。
她有些不忍,便勸道:「六姐,還是算了,有的故事就是要大家一起聽,才有氛圍,光是自己知道了,又不能同人說,挺沒意思的。」
季安寧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她不甘心地又看了老人一眼,戀戀不捨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
遲驚鹿也很好奇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裡很煩躁,一踏進這座茶樓,就像壓了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心跳比平時劇烈得多。
襦裙下的胸口一起一伏,像受了驚的小動物。
「咱們走吧。」她一手拽小白花,一手託著季安寧,迫不及待要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好壓制住心底的惴惴不安。
走了兩步感覺不對,遲驚鹿回頭,看到暗影中沉默的少年,他穿著樸素的單衣,明明身處熱鬧的茶樓,卻冷漠得如同二月寒風下化不開的湖冰。
他站在暗處,眼底泛著森森寒光,像一柄短促有力的匕首。
季安寧也發現了,她大大咧咧地招手:「宴聲,你快跟上!咱們回府吃飯了!」
就在季安寧說話間,佝僂的鬼影徹底不見了。少年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垂下黑硬的長睫,蓋住了眼中一閃而過的薄涼。
夜色已至,萬籟俱寂。季府中五步一燈,細長的紅燭上微微閃著光,如同發光的黃豆。
月白的牆面上倒映著小丫頭步履匆匆的身影,頭頂兩個小揪揪一甩一甩的,懷裡抱著個活物。她穿著鵝黃的百褶裙,裙擺上繡的銀色杏花一步一閃,襯得整個裙面都明亮起來。
月色如水,只有偶爾飛過的小鳥在嚶啼。
「季子星,開……」遲驚鹿的聲音脆生生的,她這麼一叫,樹上的鳥兒立刻撲稜翅膀飛走了。
還不等她說完,懷中的小兔猛地躥出去,一腳踢開了木門,橫衝直撞地躍進了屋裡。
遲驚鹿:「……」
「……門。」
少年坐在桌前,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慌亂,飛快地扯過幾張宣紙蓋在桌面上。
遲驚鹿眨眨眼:「季子星,你在幹嘛?」
宣紙很柔軟,在少年壓迫似的五指下有了褶皺。
季子星垂了眼,以微不可察的動作將宣紙鋪好,再抬眸時,已經是風平浪靜後的水面。他的眼神具有強大的迷惑性,可以瞬間凝聚風暴,也可以如同乖巧的小動物。
他抿抿唇,是乖弟弟的模樣:「八姐,我在練字,馬上要考學了,可我的字寫的不好。」
遲驚鹿沒多想,彎下腰尋找小兔:「我覺得你寫的比字帖上的好看。」
兔子到處活蹦亂跳,在她懷裡時還乖乖的,一進小白花的門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上躥下跳,鑽進床底快活似神仙,快把床板都掀飛了。
「哎呦……你給我出來!」遲驚鹿費好大勁才拽住兔子尾巴,她手心握著毛球,假裝威脅道,「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給燉了做肉吃!」
小丫頭伏在床底,背對著少年,燭光照耀下她的影子也爬在地上。
兔子終於被揪出來了,少女臉上擦了灰,小揪揪也有些凌亂,可一雙杏眼笑得跟月牙似的,泛著細碎的光芒。水紅的唇也翹起來,好像某種非常好吃的糕點。
季子星垂眼看著她,她頭頂的烏髮又黑又濃,誘惑著人伸手,摸一把,再摸一把。
「啊啊啊啊你怎麼又跑掉了!」遲驚鹿氣得炸了毛,鑽到書桌底下,吭哧吭哧喊著,「你個小兔崽子不要等我抓到你!」
桌下是片暗影,只有少年乾淨秀氣的黑靴,遲驚鹿虎視眈眈地盯著兔子,看著看著發現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