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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繞著連沉, 她已經做過許多次錯誤的選擇, 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錯過,也許就再也回不去了!
都是假的, 是幻想是夢,只有回家是真的,答應下來,快答應下來啊!
一口氣衝破喉嚨,她啞著嗓子, 發出的聲音依然陌生,「抱歉……」
高大的上半身倔強地想將她牢牢護在懷裡,連沉身子從微微顫抖到完全止不住,長發如漆黑瀲灩的水面, 在曲冰視線裡蔓延。
胸腔震顫,身旁的連沉明明在笑, 為什麼她會覺得像是在哭。
連沉將臉埋進曲冰的長髮裡,止不住想笑,笑他自己。師尊竟連騙一騙他, 都不願意……
為什麼不騙他,好讓他「理所當然」地將心頭血交出去?哪怕復活凌蕭行就再不回到他身邊,至少讓他看起來別沉淪得這麼……無可救藥。
握起斷刃,鮮血自掌心流出,連沉雙目放空。
他以為自己是可以沒有期待的,可就在方才,他分明希望師尊能真心答應,永遠留在他身邊。他自以為的「但凡他有,但凡師尊想要」,終究還是逃不過私心。
平安曾在流塘村裡眼睜睜看著滿臉汙糟的他被活埋,長天為達目的欺騙身邊的人,世上難覓清白之人,師尊有那麼多的溫柔,可以給別人,卻不願意分一點予他。只要一點點,一點點他就可以把自己全數交出去。
他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更需要師尊。
鬆開曲冰,斷刃直抵心口,連沉嗓音暗啞,表情碎裂,「剜下心頭血,修為倒退,日日受心痛折磨。徒兒這心,只予師尊一人,往後生生世世,只醫徒兒一人可否?」
語畢,他不等曲冰回答,斷刃直入心口。不需要肯定的回答,只不過給自己一個看似「值得」的理由。
「砰砰,砰砰」剜心匕刺破心臟的瞬間,連沉閉眼仰起頭,渾身顫慄。墨發玄衣,淒絕華美。
曲冰的心隨著斷刃入體而停跳,為什麼……
入目之處,滿是鮮血的手張開,一滴隱約泛著金色光芒的血珠躺在手心。
面板白得蒼涼,鮮血紅得刺眼,連沉的手在顫抖。
曲冰的視線自那滴心頭血上移。被血浸染的玄衣心口顏色更加深沉,嘴唇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間幾縷碎發隨汗水浸濕,被痛苦漫過的鳳眸解脫般望著她,「師尊,拿好,時間不多了。」
魔域同凡修大陸交界處,許方澤似有所覺地抬起頭。天剛破曉,連沉攬著勉強直立著身體的曲冰,倏然出現在他面前。
白衣隨身形而動,長劍嗡鳴出鞘,劍尖直指連沉,「師叔!你沒事吧?」
淡淡的血腥味自身邊傳來,搭在腰間的手掌原本向來溫暖,此刻卻比曲冰的體溫還低。
連沉直視許方澤,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師尊,徒兒只送你到這了。」似要吻上她的鬢髮。
「帶她回上清門,用你最快的速度。」
許方澤接過渾身無力的曲冰後沒有任何猶豫,徑直御劍朝上清門而去。不管連沉出於什麼目的將師叔放走,他斷沒有把人再交回去的道理。
長劍越升越高,曲冰俯身朝下望去,連沉立於紫黑色與光明的交界,晨曦破曉的暗影之地,身型隱約晃了晃。
她陡然心生無盡的蒼涼與蕭索,兩行清淚自眼尾緩緩流下。
她的沉兒,生來孤獨,並且將永遠孤獨下去。無論顏語還是原本的曲冰,都不會為他停留在黑暗裡,他的追逐與執著,就像影子想看到日光照耀的一面,永遠不可能實現。
連沉望著漸漸消失的一雙白色身影,身形有些不穩。
「出來。」
霧隱心驚,他不過是遵從連沉的吩咐跟蹤許方澤的動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