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第1/2 頁)
許垂露既感憤怒,又覺震驚,偏偏無法解釋這股情緒因何而生,如落齒入腹,憋屈至極。
蕭放刀顯然未料她反應這樣劇烈,便也起身,疑惑道:「為何生氣?」
「因為你——你撒謊。」
「我已承諾從心回答,便不會撒謊。」
許垂露:不,你還是不要從心了,讓我繼續活在自我感覺良好的虛假幻夢裡,謝謝。
她給自己灌了幾口冷茶,勉強冷靜下來。蕭放刀這雙眼睛作不得準,她何必為一個天生有缺之人的想法生氣。
……
不行,還是很氣。
蕭放刀鮮少見她露出如此神情,不免開始審視自己的回答是否有所冒犯。然而,她回憶剖析的結果自然是——沒有。
那就只能是許垂露自己的問題。
蕭放刀坦然地想。
「還有要問的麼?」
「沒了。」
許垂露心如死灰,早已放棄掙扎。
「你連『蕭放刀』都問到了,怎麼不問問『許垂露』?」
許垂露心中警鈴大作:攻擊完我的畫還要攻擊我本人?這是人幹的事嗎?
但是——
她到底還是好奇:「好,那你說說我吧。」
看蕭放刀認真思索之態,她心中一涼,忙補充道:「若是真話太難聽,說謊也無妨。」
於是她得到了今日最像人話的答案。
「……尚可。」
可惜是假的。
蕭放刀撒謊的技巧並不高明,她連保持視線不變都做不到。
說這句話時,她都不敢直視自己,可見這謊有多麼違逆本心。
許垂露嘆了一聲,轉身離去。
「謝謝,我出去走走。」
「……」
蕭放刀坐回原處,面色沉靜,耳後餘紅卻良久未消。
……
水漣思量再三,最終決定親自去書閣一探。
待在客房固然安全,但實則為一種逃避,這於宗主、於自己皆無益處,與其空虛度日,坐以待斃,不如儘早找出破局之法。
他挑了個明朗的正午,穿了身厚重拘謹的青黑衣袍,又選了一管毫筆,攜上佩劍,前往莊內的致虛樓。
樓前站著兩名佩刀掛劍的守衛,水漣頓時心安,擇此時到訪便是要光天化日堂堂正正相見,以免遭人構陷是私下幽會。
守衛見有來人,並無異色,聽水漣說明來意後,只道:「山莊貴客可隨意出入致虛樓,待我們確認您身上沒有易燃之物,便會放行。」
水漣略有詫異,但也能理解守衛的謹慎。
他交出隨身帶著的火摺子,又解開外裳,由對方查驗一遍,才重新整理衣冠,緩步入內。
書閣中不設明燈,一方書案架在東側戶牖前,盛烈的暖陽將白芒投射在同樣燦爛的黃金上,兩者相觸,激出令人目眩的炳炳光點。是以,他的目光先被這假面所奪,而後才慢慢擴散到它的主人身上。
周遭寂靜,他刻意加重了腳步,不欲令自己的接近顯得太過突然。
「二小姐。」
少女聞言回首一瞥,快速擱下手中骨牌,翻過書冊,將這些烏木塊掩在其下。
這動作自然瞞不過水漣的眼睛,他略感詫異,本以為何至幽是個循規蹈矩的閨閣小姐,沒想到也有貪玩的一面。
對方調轉輪椅,與他相對,不甚確定道:「你是……」
「在下是絕情宗弟子,水漣。」
她顯然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對他的到訪也不意外,很是輕鬆地笑道:「水公子又非斂意中人,怎麼也叫二小姐?」
果然,她亦是無意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