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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垂露迅速收手,熱情道:「啊,你回啦。」
儘管此番情境已非第一次發生, 蕭放刀仍是蹙起眉頭:「你又在——」
「畫畫。」她再次強調, 這絕不是什麼奇怪的巫術,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懸浮畫板,只是旁人看不見而已。
「我看你近日如此『辛勤』, 有何緣故?」
許垂露沒揣摩出她語中的諷刺,誠實道:「因為生華啊,植株形態萬千, 不似水煙那樣簡單,若要逼真,得細細摹寫才行。」
「你當真對這些東西樂在其中?」
許垂露的想法與江湖人不同。樓玉戈以一人之力汙名化了特效這種表現手法,使得旁人見之生畏,難以純粹從畫面角度欣賞評價,從蕭放刀的描述來看,樓玉戈的無闕強則強矣,卻未必好看,沒有多少參考價值。她只能根據上世的經驗邊想邊畫,進展自然緩慢。
「談不上,算是消遣吧。」許垂露想起什麼,忽而道,「你有什麼喜歡的花麼?草或樹之類的也行。」
給蕭放刀一個定製特效的機會,還能當生日禮物,一舉兩得!
「沒有。」
對方答得冷酷。
「那可有討厭的?」
畢竟還可以用排除法。
「韭、菘。」她撩起衣袍後擺,坐在了許垂露對面,「兒時吃得太多,如今見了便要作嘔。」
「挑食不好。而且蔬菜不在我們討論之列,沒有別的了?」
蕭放刀頓了頓:「它們長得大同小異,有何分別。」
「?」許垂露不可置信,「區別很大啊,顏色、形狀、氣味、習性,還有寓意品格……雖然多半是文人的自作多情。」
蕭放刀陷入沉默,似乎真的在思考其中差異。
許垂露思及她對禮物毫不挑剔的態度還有絕情宗送禮「只重心意」的慣例,以及她「易容」當天蕭放刀的遲鈍反應,心中驀然生出個可怕的猜想——
蕭放刀不會有審美缺陷吧?!
不可能,她筆下的人物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美學素養?很快,她又安慰自己道,有的人的確天生就對花草沒感覺,她也辨識不了蒼梧教她的那些藥材,正常,正常。
然而抱著求真務實的宗旨,許垂露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別的東西呢,譬如碗碟杯盞,鍋碗瓢盆……」
「能用即可。」
「它們當然都能用了,如果兩個形制、大小都一樣的酒壺放在此處,你會依什麼來選?」
「隨心選,或者,哪個離手更近便選誰。」
不行,這個例子也不合適,普通人大都不會糾結生活的細枝末節,就近原則倒也沒錯。
許垂露思考一番,仍不死心地道:「那麼,人呢?在你眼中,人也無美醜之分?」
「妍媸好惡,大都由心而定,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若是旁人說此話,許垂露定要盛讚一句覺悟高,但蕭放刀的回答顯然有模糊重點的逃避之意,她才不會上當。
「宗主說得不錯,人心是偏的,個人喜好千差萬別,所以我們私下討論,不損及旁人,是無傷大雅的。」
蕭放刀稍稍後仰,坐正了幾分,許垂露看到扇形圖顯現出一線「緊張」。
這令她更加詫異——難道這種問題也會使蕭放刀產生焦慮?
「你想說什麼?」
「有些好奇,隨便問問而已。」許垂露斟酌用詞,緩緩道,「宗主平生所見,能稱得上『美人』的,有哪幾位?不論男女,不論年紀。」
對方眉峰若蹙,似在苦思。
良久,她平靜地吐出了令許垂露毫不意外的兩個字。
「沒有。」
許垂露再次調整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