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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分明有些兇,但或許是在病中,聲音比平時更軟,沈越反倒聽出幾分嬌嗔的意味。
「算了,那你自己喝吧,我去給你煮點吃的,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想吃什麼?」
沈越聲音溫和,周梨伸手接過藥碗:「你會煮嗎,別把我灶房給燒了。」
沈越抿了抿唇:「倒也不至於。不過,我只會煮麵,陽春麵。」
周梨哂然:「那你還問我想吃什麼。」
沈越笑起來,起身出去了。
周梨看了會兒房門的方向,末了收回目光,開始喝藥。
誠如沈越所言,她渾身都有些使不上力,端碗拿勺的手都在發抖,不過她還是慢慢的,一口一口把藥喝乾淨了。
藥喝完,她把碗放到床頭,躺到床上,此時,沈越再次進來,往她腳底下塞了個湯婆子,又出去了。周梨用腳一蹬,暖暖的。
以沈越那笨手笨腳的庖丁功夫,估摸著,那碗陽春麵一時半會兒還吃不上。她閉上眼,感受著腳底的溫暖,打算小憩一會兒。
大約是喝了藥的緣故,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她才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眼,就察覺這屋裡的光線不對,似乎太亮了,像是白晝,轉頭看向窗戶那邊,若是尋常的黑夜,窗戶那處都是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可是此時不同,紗窗上竟印著橙紅色的光亮。
院子外吵吵鬧鬧的,無數急切的腳步聲,伴隨著嘈雜的人聲傳入周梨耳朵裡:
「走水了走水了!」
「也不曉得有沒有人在裡頭?」
「快,打水救火!」
走水了?哪裡走水了?聽起來似乎離她挺近。她掀開被子,拖著軟綿綿的身子走到門口,拉開門。
通天的火光瞬息映入眼簾,刺鼻而嗆人的味道也鋪面而來,她院中不知何時來了許多人,正在一趟一趟的提水滅火。
周梨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著火的居然是自家的灶房!
灶房?沈越呢?
她環視四周,火光裡,行來過往的人中,沒一個是沈越。
她心下一沉,一邊往火光處走,一邊喊:「沈越?沈越?」
沒有人回應她。
有打水的認出了她來,興奮道:「老闆在這兒,沒在灶房,大家放心吧!」
其餘人都向她看來,紛紛說著沒人在裡頭就好。
周梨認出了他們,都是住附近的街坊。
街坊們見她沒事,又各自打水澆火去了。
周梨看著那被大火吞噬了將近一半的灶房,拉過一個街坊來問:「你看見沈越了嗎?」
那街坊一臉茫然,搖搖頭。
周梨放了他,又拉住一個問:「你看見沈越了嗎?」
又是搖搖頭。
她不甘心,跌跌撞撞再拉住一個,那人仍然只是搖頭。
問了幾次後,她停了下來。腳邊踢到一隻黑乎乎的東西,她低頭一看,卻是一隻死老鼠,渾身被燒得碳焦。
一時間,她的心沉入谷底。
淚水已不知何時滑落,沿著臉頰滴入衣襟之中,冰涼涼。
「沈越!」
聲音未絕,人已向灶房衝去。
門框四面吐著火舌,她毫不猶豫抬腿,就要踏進去。
忽而,有人從背後攔腰抱住她,就勢往邊上走去。
眼看著灶房門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焦急地掙扎:「沈越還在裡面!沈越還在裡面!」
身後人將她抱到屋簷下才鬆了手,她得了自由又預衝過去,忽而,手臂被拉住,一個力道將她往後一扯。
她的身子原地畫了個半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