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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雪不作聲,開啟一瓶桂花油,倒在掌心裡,抹在她濃密的長髮上,又梳了幾下,道:「還不知新知府是什麼人呢?」
燕燕沉浸於與談璓離別的悲傷,這才想起新知府的事,用早飯時,見沈仲立在一旁,便問他道:「可打聽到新知府的訊息?」
沈仲昨日便想說這事,道:「打聽到了,是臨清那位唐知州,您應該見過的,他原先在蘇州做過知縣。」
「唐燁?」燕燕吃了一驚,轉頭與淇雪面面相覷。
沈仲見她這個反應,有些奇怪,道:「就是他,怎麼了?」
燕燕轉過臉,道:「沒什麼。」
沈仲道:「那禮物夫人您看怎麼送?」
燕燕沒心思去想,道:「你看著辦罷。」
用過早飯,淇雪跟著她走到帳房,見四下無人,悄聲道:「夫人,那姓唐的來蘇州,莫不是為了祝夫人?」
燕燕道:「十有八九是了,要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
淇雪道:「那祝老爺豈不是有危險?」
燕燕不解道:「他有什麼危險?」
淇雪道:「夫人怎麼不明白,這姦夫淫婦湊到一處,難免嫌祝老爺礙眼。婢子看,還是提醒祝老爺一聲,叫他早做提防為好。」
燕燕想了想,道:「這話說不好倒傷和氣,老祝也不是省油的燈,等他自己發現不對,會小心的。」
談璓當街攔轎一事在之後幾日傳遍蘇州,有人猜測並非是他拋棄燕燕,而是燕燕舍不下薛家的偌大家業,不願隨他去京城。可是哪有女人寧願做商人,不做京城高官的太太?故而相信這種說法的人並不多。但不管怎麼說,談璓看起來對燕燕餘情未了,眾人也不敢隨便輕視她了,誰知道兩人以後會不會藕斷絲連,再續前緣呢?
唐燁從臨清來蘇州的路上便聽說了談璓與富商孀婦薛於氏的種種傳聞,到了蘇州,談璓與他交割清楚,便準備回京了。
這日是小雪,寒雨紛飛,蘇州城中大小官吏,鄉紳富豪,還有許多百姓都來為談璓送行。做了一年半的蘇州知府,談璓的行李也未添得多少,依舊是兩輛馬車,幾名隨從。胡杏軒不想回京,談璓便舉薦他去台州府衙做師爺,故而此時已不在隨行之列。
走出城門兩三里,談璓回首望去,烏雲壓城,官道上滿是送行的人,偏偏沒有他想見的那一個。
「唐知府,你和大家都回去罷。」
唐燁笑道:「大人為蘇州百姓辛苦操勞,兩袖清風,我等再送送大人也是應該的。」
談璓站著不動,姚開替他打著傘,眾人都陪他在風雨裡站著,見他時不時地看向城門方向,紛紛會過意來,這是在等人呢。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城門口仍不見那一抹倩影,談璓難掩失落的神色。
姚開忍不住道:「少爺,雨越下越大了,上車罷。」
想必是不會來了,說斷就斷,她當真是乾脆。談璓踩著腳榻,走上馬車,又轉身下來,騎上李松的馬,分開人群,飛奔回城。
眾人瞠目結舌,馬蹄聲遠去,望著那雨幕中的瀟然背影,原先不信是燕燕不願隨他走的人,這時也不得不信了。
到了薛府,談璓渾身濕透,下人帶著他來到觀魚閣前的湖邊,此時煙雨淒迷,滿湖殘荷枯葉,不見半點翠綠。
燕燕穿著一身素白長襖,寶藍遍地金裙,坐在烏篷船上,矮桌上放著一把銀鴛鴦壺,兩隻青玉蓮花杯。
她亦在等他,卻比不等更叫他心澀。
談璓上船,在她對面坐下,雨水順著臉龐往下滴。燕燕看他一眼,端起一杯酒遞給他,盈盈笑道:「大人此番回京,恐怕再見無期,往後山高水遠,望自珍重。」
談璓握住她的手,竟與自己一樣冷。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