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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恪摘下面巾,高嬤嬤看清他的模樣,失聲道:「世子爺!」
閔恪轉眸看向方才那人離去的方向,狂喜湧上心頭,翻身上馬,揚鞭追了過去。
月色如銀,迂迴的山路彷彿一匹曲折的白練,兩側的樹影飛速倒退,令人生出時間也跟著倒流的錯覺。似乎只要追上她,一切便能回到過去,母親,祖父,太傅,所有他思念的人都能復生,他失去的溫情快樂也會回來。
燕燕聽見身後馬蹄聲近,從靴筒裡拔出火銃,轉身對準馬上的人便要扣動扳機。
「妧妧!」
這一聲久違的呼喚生生將她定住,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人,那張越來越近的臉,比起年少時,俊美之中更添幾分成熟。
他怎麼會在這裡?莫不是做夢?
她用面巾蒙著臉,閔恪只看見一雙波瀾起伏的秋水剪瞳,心中已是確信,笑道:「妧妧,果真是你!」
他曾經是她的親人,也是她最好的玩伴,無憂無慮的童年裡,他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喪亂中別離,再重逢已隔了十一年,他由世子變成王爺,她由公主貶為庶民,之間橫亙著算不清的情仇債,苦澀遠大於歡喜。
燕燕吸了口氣,冷淡道:「我不叫妧妧,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閔恪眼中的光彩被這話澆滅了一半,伸手攥住她的馬籠頭,換了稱呼,輕聲道:「姑姑。」
燕燕心中一酸,別過臉道:「你這個人怎麼亂認親,快鬆手,不然我開槍了。」
閔恪不鬆手,她拿槍指著他,他毫無懼色。
他以為她不會殺他麼?他憑什麼這麼以為!他的父親害她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父債子償,她殺他也是應該的!
燕燕手發抖,淚水溢位眼眶,卻怎麼都扣不動扳機。閔恪看她這樣,彷彿已經一槍打穿他的心房,五臟六腑皆是劇痛。
「姑姑,對不起。」他伸手欲替她拭淚,卻見樹影間一蓬寒光激射而出,想也不想,一把將她裹入懷中,揮劍擋開。
燕燕頭撞在他胸膛上,只聽鐺鐺鐺一陣清響,知道有人偷襲,不敢亂動。閔恪抱著她縱身躍入樹叢裡,對方看不見他們,不再攻擊。
閔恪撿起一塊石頭,做了個手勢。燕燕會意,把火銃遞給他。石頭打在樹幹上,對面寒光一閃,他旋即開槍。槍響之後,對面的林子裡傳出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倒地。
高嬤嬤與閔恪的隨從聽見槍聲,急忙趕來,兩人這才從樹叢裡出來。
閔恪對隨從道:「方才有人偷襲,想必是寨子裡的人,你們看看還在不在,小心點。」
隨從舉著火把走進林子裡,發現地上躺著一具女屍,那一槍正中心口,女屍手裡拿著一根竹管,旁邊還有一盒細針,泛著幽幽青光。
閔恪看過,讓把這盒針收起來,將火銃還給燕燕,道:「你來這土匪寨子做什麼?」
雖是晚輩,他畢竟大她幾歲,又是男孩兒,自小便護著她。久別重逢,物是人非,而他情急之下的愛護反應一如當初。
燕燕心中不無感動,態度緩和了些,道:「我前夫的侄兒被他們抓了,我來救他。你來做什麼?剿匪?何必這副打扮?」
閔恪見她願意搭話了,唇角一彎,梨渦隱現,道:「我來找你。」
「找我?」燕燕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
閔恪道:「說來話長,回頭再告訴你。」轉頭吩咐幾名隨從:「你們去把人質都放了,再把一個叫薛桂清的孩子帶過來。」
燕燕見他知道桂清的名字,想必是已經調查過她現在的身份了,心裡又不自在起來。
閔恪道:「我此番出來不能太久,你跟我去西北好不好?那邊雖不如江南愜意,但至少叫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