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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珍珍和曹粉仙對視一眼,第一次找到「同盟」的感覺——這妯娌真是沒救了。
正說著,老太太搓著手進屋,「早雪一日晴,晚雪到天明,這雪啊估計是停不了咯。」
珍珍趕緊起身,讓她上炕盤腿坐,又給倒了一杯滾燙的山茶水,給她暖手裡。老太太灌了兩口,嘴裡冒著熱氣,「可憐海洋那孩子,沒拾夠柴,給攆門口呢。」
這麼冷的天,躲屋裡還抖抖索索呢,室外還不得凍壞?珍珍上輩子有非常嚴重的凍瘡,就是因為八歲那年的冬天進城找爸爸,然後在爸爸的新家裡,天天用冷得放得出碎冰塊的水給「弟弟」洗尿布,雖然她只洗了一個星期就反應過來自己成了別人的免費保姆,跑了,可病根卻落下了,一到冬天雙手就紅腫熱痛癢,癢起來真能要人命!
尤其是每年冬季期末考那幾天,腫得握筆都困難。
「我去把他們叫進來烤烤火吧?」
女人們都忙說「好」,反正只要不涉及口糧,她們都沒意見。
瑟瑟寒風裡,季海洋帶著矮胖的季冰洋,站在奶奶門口,哭得鼻涕都結成冰條條咯,小臉呈反常的紫紅色。
無論他們喊多少聲「奶奶」,沒人來給開門。這個家,彷彿不是他們的。
「海洋,帶你弟來烤火。」聽見這麼一聲,季海洋二話不說,拉著弟弟就沖,可惜站得太久,腿凍麻了,直接摔地上啃了一口雪,小胖墩季冰洋直接一頭跌進珍珍懷裡,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
他覺著,大嬸嬸的身上特別香,就像在城裡的媽媽一樣。
珍珍本不喜歡人類幼崽的人,都被他看得心頭髮軟,一把提溜起,進屋。
「哎喲,可憐見的,臉都凍紫了。」曹粉仙站起來,搓了搓季海洋的小臉,「去年剛送回來時候白白嫩嫩,跟個玉娃娃似的,這才多久就成了驢糞蛋子。」所以說,無論任何年代,城裡孩子的顏值普遍高於農村孩子,嚴寒酷暑,冰霜雨雪紫外線對面板造成的物理傷害基本上不可逆的。
珍珍作為一個曾經進城上過多年學的人,深有體會。
也就是現在這具身子底子好,沒怎麼曬太陽,不然再美再年輕的女孩也老得快。
季冰洋哼哧哼哧,扭著圓溜溜的小屁股爬上炕,倒是不怕生,這個嬸嬸看看,那個嬸嬸瞅瞅,當然最喜歡的還是大嬸嬸咯。
曹粉仙見他生得白白胖胖,一把摟懷裡,「我得多抱抱,以後也生個這樣的大胖小子。」
她想生兒子都快瘋魔了,眾人皆知。
因為太白胖了,還有股子奶香味,跟農村髒孩子就是不一樣,她忽然靈機一動:「冰洋啊,你告訴三嬸嬸,你爸媽是不鬧離婚呢?你跟誰過啊?」
胖冰洋小嘴一扁,就要哭。
珍珍皺眉。
她特別反感大人問這種讓孩子傷心又公開處刑的問題,因為上輩子她可沒少被村裡八婆問「你爸娶了後媽還要你嗎?」「你咋不去找你親媽呢?」「聽說你親媽在廣州掙大錢是嗎?」
天地良心,她連親媽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當然更不可能去城裡給人當免費保姆。
她就是特煩,「咋,他跟誰跟你有關係嗎?」
曹粉仙臉一紅,「我這不好奇嘛,大嫂你敢說你不好奇?好好的兩口子,怎麼說離就要離呢,我聽說啊,是他奶懷疑他們兄弟仨不是季六哥的種……」
「可閉嘴吧。」林珍珍白她一眼,帶季海洋和季冰洋回自個兒屋去了。大人離不離婚那是大人的事,把這麼私密的事放他們跟前講,一點兒也不考慮孩子的感受,珍珍要再待下去就想打人了。
她的屋收拾得很乾淨,很整潔,炕雖然沒老太太那屋暖和,但被褥有點淡淡的肥皂香氣,炕桌上還插著一束胡亂搭配的野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