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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見他們居然真的一點兒也不猶豫,心裡的佩服都快溢位來了。
她是見識過兄弟反目,夫妻成仇的,就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這枚價值五百元的大清龍票之於林家,簡直是飛來橫財,說祖墳冒青煙也不為過……
把郵票重新夾進書裡,壓了壓,珍而重之收好。她現在還沒能力把它換成錢,以後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她也不會忘了他們。
林珍珍這一趟,特效藥一千塊,罐頭好幾十,從倒爺手裡買東西百來塊,一搜綠書包居然只剩兩塊多……了!摔!
真花錢如流水,一夜回到解放前。
但花錢的快樂,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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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花錢的快樂,終於在離家十天以後,他們扛著兩個大尼龍袋回到清河縣。下火車的那一刻,呼吸到清河縣帶黃土的空氣,都不由得會心一笑。
珍珍本來只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現在已經超了,得趕緊回學校報導銷假,只在公社分走季家的九套線衣,其他的東西讓豐收大姐先帶回家去,禮拜五她回孃家再商量怎麼處理。
才剛進村,貓蛋就跑來接她:「大娘你回來啦,省城好玩兒嗎?」
「不好玩。」花錢如流水,一夜回到解放前。
「大娘給我買糖沒?」她吸溜著口水,滿懷期待。
嘿,珍珍還真給忘了,一路上只想著怎麼把兩大包東西帶回來,跟列車員玩躲貓貓呢。
貓蛋小眼睛一垮,都快哭了。
她很委屈。
這幾天她在家,乾的都是大娘的活兒,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累得屁都出來了,唯一支撐她幹下去的動力就是「大娘會給我買糖」,結果……你就說吧,她能不委屈?
珍珍捏了捏她的小苦瓜臉,這龍鳳胎可太像他們媽媽了,一點兒季家的優良基因都沒遺傳到,但孩子嘛,是需要哄的:「噓……沒糖,但有新衣服喲。」
「真噠?」小眼睛一亮,又開始「大娘長」「大娘短」了,順便報告她不在的日子裡,家裡發生的事。
總體來說穩定,但區域性矛盾一直存在,集中表現在三房兩口子身上。曹粉仙因為懷孕,天天想吃好的,今兒蒸雞蛋明兒紅糖水,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老太太都滿足,但前提是把她吃掉的換算成工分,年底從他們兩口子的總工分數里扣除。
珍珍真想豎大拇指,這麼一來,他們就只能安靜如雞了,不然來年可能連上桌吃飯的機會也沒了。
「三嬸啥都想比著大娘你來,我奶說了,你的吃用是大伯寄回來的,她要吃就讓三叔掏,沒道理大傢伙供著她。」貓蛋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頗為不忿:「以前我媽懷我們的時候也沒好東西吃,她憑啥呀她?上頓南瓜下頓番薯,我跟我哥的眼睛才生這麼小。」
不用說,這些話肯定是某個大人說的。
看來,沒把營養品和襪子手套帶回來是明智的,不然其他人還不得以為公婆又把金山銀山補貼她了。這一大家子人,明明很小的一件事都容易放大,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各家關起門來過日子,誰也不用比著誰,要比就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去,說實在的季淵明這麼多年養著他們也夠意思了。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罷了。一來,珍珍不想才剛把生活步上正軌就攪風攪雨,二來,季淵明常年在外,要真分了家她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很多重活累活還是得仰仗老二老三。
這就是男女體能的差異,不得不服。
也不知道季淵明啥時候能回來?
第一次,林珍珍開始關心他的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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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日子總是格外漫長,尤其這又是一個十年一遇的冷冬,雖然已經盡最大努力的燒炕了,可整個白水溝還是凍僵在一片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