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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掀開紗帳細細地塗抹著藥膏,少女又閉上了眼,咬著牙任由汗滴落下,葛氏端著沁了血帕水的銅盆走出來,慕容康正在廊下訓斥毓娟和十五,兩人額上各捱了一記爆栗子,戎裝的背影鶴立孤鴻,偉岸如貞鬆勁柏,正是風華盛茂。
葛氏心跳快了兩拍,到外頭潑了水。
第31章 爭名逐利恰似圍棋……
中京皇宮,亦是驕陽如熾炭,蘊隆蟲蟲,似熨如蒸,昌明殿西配殿,鑒缶裡的冰化了一半,立刻有宮女添新的進去。
十二扇織錦丹鳳朝陽屏風後的女子斜坐明黃龍紋座榻上,骨感的手指持銀鑷輕輕夾起一粒蘇合香餌,放入翡翠雕壽紋豆形香盒裡,燃起輕煙細縷,蔻丹殷殷的手如蝶翼翕翕,將香芬扇入鼻嗅。
白膩的腕上十二環纏臂金,食指上一個和闐冰玉彌勒指環,宮女侍候在旁呈盤端著白玉碗,盛著的茯苓藥茶。女子綰著高椎髻,蛾眉纖長入鬢,淡施脂粉的臉上毫無表情。
屏風前跪著一個朱衣松鶴補的官員,長相文儒,拱著手說:「臣下不知娘娘何意?」
屏風後的聲音輕笑一聲:「乾州八淩鄉人,父親做過百戶長,母親是紅苗女,至德二十一年入仕,任澧縣八品縣丞,元和二年晉升縣令,同年又晉稅課司,四年升任知府,六年調任京城,任從六品朝奉大夫,十年晉從四品諫議大夫,隆興元年又晉升正四品仁宣殿給事中,娶妻慄氏,小妾王、柳二氏,膝下育有三女,無有子嗣,長女與紹興知府聯姻,次女正在議親,幼女待字閨中。本宮可有一字說錯?」
官員心底嗖嗖地往上冒寒氣:「娘娘身在內宮,卻對臣下的履歷如此瞭若指掌,微臣嘆服之至。」
屏風後的女音輕笑一聲:「本宮只是後廷婦人,出不得內苑,更不敢僭越吏冊雍歷,只是數年前先帝時做過司計女官,偶得見一面呂卿的官履,只覺上無顯赫家世,下無科舉功名,卻一路升遷順風順水,十分納罕,便記在了心裡。」
官員開始抬袖拭汗:「臣臣身無所長,只是做事謹慎,允執厥中,在地方時帶著民眾修渠築壩,改良谷黍,小有政績,才僥倖被吏部抬舉。」
屏風後道:「汝與慄氏成婚時已是二十八歲高齡,非之原配吧?」官員心跳加速,極力鎮定:「回娘娘話,臣早年侍奉父母,侍疾三年,丁憂六年,是以才誤了婚配。」
屏風後的聲音嘆息:「都說男子多薄倖,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卿妄自薄情,也不該忘了當初茅棚草舍,一起共苦患難的郝家女,不該忘了自己那原配的兩個兒子。」官員大駭一驚,通身血液湧上了頭頂,髮根冒冷汗:「臣下不懂娘娘說什麼?」
「長子名兆興,次子名兆盛,皆在劍南軍中領著軍職,且都是高職,一個中軍,一個士參軍,頗得重用。」
「這」官員冷汗涔涔而下。
「本宮不只知道這些,你長子愛食新鮮牛髓,前年新納了一個小妾,十分寵愛,做的一手炙燒牛髓,次子獨愛一家酒樓的鴨脯,每餐必食,那手藝出自一位姓廖的庖廚。」
官員大坐地上,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原來都是細作。」
屏風後的女子婆娑指甲上的殷殷:「只一道飛鴿傳書,這世上便可少了兩條性命,本宮熟讀醫書,曉通醫理,那兩道菜自有讓他們上癮的道理。」
官員雙手顫抖,眼底迸出怨毒:「臣下與郝氏不睦,早年和離,兩子皆隨母背棄而出,連姓氏都改過了,與臣下已毫無幹係了。」
屏風後大笑:「汝祖籍乾州,不在劍南轄治之內,官履看上去和邢家無甚糾葛,實則暗度陳倉,你父當年在任上被人構陷入獄,險些要被判了斬刑,你侍親至孝,四處求告無門,心灰意冷之下在路旁一棵歪脖樹自縊,恰被馳馬路過的邢公所救,又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