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是他不是他(第1/2 頁)
幾乎同時,政事堂內,常袞自幾名書辦那裡得到確鑿的訊息:鄭絪今日的投省卷大功告成,禮部主司潘炎極為讚賞他的繁露賦,在場舉子都有目共睹,看來是要將今年的狀頭給予鄭的。
「那高嶽呢?」
「禮侍當場說他的省卷不通。」
常袞聽到此,哈哈笑起來。但他很快找到名心腹書辦,「鄭文明之前對我說過,那高三鼓去潘禮侍家投過行卷,似乎寫的是小品之文,還頗得潘的賞識——而投省卷這麼重要的場合,潘禮侍公然說高三鼓的卷首詩賦不通,太讓人生疑了——莫非他倆私下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那依冢宰的意思」
常袞摸摸鬍鬚,「潘炎最可能做的,就是賣題。咱們不妨來個將計就計,不妨先讓高嶽名字出現在登第榜單上,誰都知道他是個不通詩賦的,去年春闈雜文場幾同拽白,而後我將親自向聖人天子申訴。」
「冢宰是要陛下覆試?」
「沒錯,你難道不知道,『拽白』此詞不正是來自覆試嗎?」常袞冷笑起來。
那還是天寶二年時,玄宗朝的御史中丞張倚之子張奭去吏部參加考試,當時知銓選的為吏部侍郎苗晉卿,因其時張中丞正得寵,苗欲賣好,便將張奭取為第一,結果一出天下喧譁,誰都知道張奭素無文學,此舞弊行為甚至驚動安祿山,安便向玄宗申訴——玄宗親自覆試於花萼相輝樓,結果銓選錄取的六十多人,及格者十不過一二,尤其張奭提筆竟不能下一字,交了白卷,是為拽白。
結果自然是聖主震怒,苗晉卿直接慘遭貶謫。
常袞也正是想由此,到時不但能落高嶽的第,要他的命,還順帶能打擊到潘炎,與其身後的劉晏勢力。
「高三鼓,你若是在覆試裡拽白,怕是交的不是白卷,而是命!」
這時候根本不知情的高嶽,正走出皇城的安上門,看了看那棵大樹上棲息的靈鵲,一排排黑壓壓,其下的貢品和燃起的香霧冉冉,幾隻企圖來此奪食的寒鴉,被成群的靈鵲兇狠逐走,禽類爭鬥的喧譁聲,格外得刺耳。
面露喜色的劉德室和衛次公,及其他的棚友,正在門外街道等著他。
高嶽見到他們也非常開心,「諸位,這次投省卷咱們國子監棚可以說是旗開得勝的!」
眾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尤其是劉德室更是潸然淚下,哽咽到無法言語,「本主司怕是今年要做你的伯樂了。」潘炎的這句話,他等了足足十五載春秋了!
「走,咱們回五架房,飲宜春酒去。」衛次公提議道。
高嶽這個棚頭笑著對諸位說,喝酒倒是可以,但不能貪杯,此外回去後告訴宋雙文,臨近春闈的這數日買些好酒好菜來,好好給諸位應舉的生徒養好身子。
眾人哈哈笑起來,高聲唱著「今朝痛飲宜春酒,明日無需買春錢。」勾肩搭背,沿著街道,向升道坊走去。
買春錢,是唐朝下第舉子失意後,其在京的親戚朋友湊錢為他置辦頓酒席,既然不能如新進士那般一日看盡長安春色,便只能央別人買些「春色」來安慰自己了。
韜奮棚的生徒們,已有了信心,再也不用籌措「買春錢」了,他們要的是來年滿曲江的綺麗春色!
結果剛走到平康坊時,一名舉著幌子的道士慢吞吞自那邊橫街走來,恰好與高嶽等人撞在一起。
劉德室看到這道人,嚇得急忙縮脖吐舌,對方正是桑道茂。
先前他受高嶽指示,在東市鐵行橋處和算卦的桑道茂針鋒相對,還記憶猶新——可當時因劉德室粘了許多鬍鬚假髮易容,故而此時桑道茂卻沒認出他,看著這幾位都穿著太學生的深衣冬袍,心想定是剛剛去南省都堂投完省卷的,便不由得多瞧了幾眼。
生徒們也停下來,和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