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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掠夢鷹再度悄無聲息覆上屋頂,抖落一身潮濕露水。
第98章
月映野對這個夢原是沒抱什麼希望的,因為根據小師弟在睡前折騰出的動靜來看,他覺得十有八九會是給自己留下陰影的不可言說。
謝刃也這麼想,於是在夢珠形成的第一時間便飛身上前,打定了主意要將其藏嚴實。月映野站在一旁,本欲出手替他擋鷹,但那三隻巨禽卻並沒有要掠食的意思,反倒齊齊調轉方向,飛去了島嶼另一頭。
月映野高聲提醒:「先別碰!」
謝刃緊急將手撤回,換成一股靈焰將其圈住。這一次的夢珠不再是繾綣淺紅,而是幾乎隱入暗夜的最深色,如同幽深湖水被風暴撕裂,當中裹滿看不清的暴雪雷鳴,電光「噼裡啪啦」炸出藍影,也難怪掠夢鷹會落荒而逃。
黑色夢珠被靈焰纏縛半空,似在光輪中鑲嵌了一隻眼。
風繾雪也自噩夢中驚醒,他隨手抓過床邊搭著的外袍,出門時太匆忙,險些跌了一跤。謝刃將他穩穩接住,伸出手在後背順了兩下氣,輕聲安撫:「夢珠還沒有被開啟,你夢到什麼了?」
「仍是記不清。」風繾雪抬頭看著半空,「但與先前一樣,我知道定然與往事有關。」
謝刃替他裹緊披風:「那我開啟了?」
風繾雪點點頭,謝刃又看向月映野,見他也無異議,便輕輕一握拳,讓烈焰收緊,將夢珠灼出蛛網裂紋。
「啪」!
細小的碎裂聲後,是鋪天壓來的滾滾黑雲。原本還閃爍在明月島上空的點點繁星,頃刻間便換了模樣,萬事萬物一道陷入混沌,夢境如滔滔江水席捲,即便三人心中都清楚一切皆是幻境,卻仍被漫天狂雪逼得後退兩步。若說當初在鮫綃圖內的大火與巨浪已是令人膽寒,那此時的場景便還要更加兇險萬倍。謝刃單手圈緊風繾雪,竟不知原來他常常會被困於這九死一生的荒蕪之地,難怪每每夜半驚醒時,都是渾身冷汗。
整座山都燃著火,而在烈火當中,緩緩走來了一人,身披奪目金甲,正是曜雀帝君。
月映野猜測:「這似乎是燭照與幽螢初生時的場景。」
燭照灼熱似金陽,幽螢冰寒如銀月,正在結界中有隱隱破出之勢!曜雀帝君似是對此極為滿意,臉上也罕見地露出了一絲鬆動,又站了一會兒,方才轉身離去。
而就在他離去後不久,幽螢就掙破結界,一縷淡藍色的靈魄飄出火海,如初生嬰兒般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這便是後世傳聞的「生而有邪靈」了,但又哪裡能看出半分邪呢?反倒可愛活潑得很,在外頭飄了一會兒,許是嫌無聊了,便又折返火海,催促道:「你還不出來嗎?」
幽螢這句話問得稚嫩,現場三人卻聽得吃驚,世人皆道燭照靈魄是由萬千妖血淬出,那按理來說,此時的長劍應該僅僅是一把尋常兵器而已,如何能夠回答?
然而隨著幽螢聲落,另一團淡紅色的靈魄竟也從火中升騰起來,帶著懶洋洋的語調說:「又幹嘛?」
月映野奇道:「原來燭照與幽螢一樣,都是生而有靈的,那劍魄經妖血相淬的傳聞又是因何而起?」
三人繼續看著夢境中的過往。燭照比起幽螢來,像是不大愛動,話也少,一直只是聽著身邊的同伴嘰嘰喳喳,再適時地敷衍「嗯」一兩句,到後來,幽螢不滿地提出:「過兩天就要去斬妖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
「有何好激動的。」燭照道,「你去斬蛇妖,我要先去殺那些紅衣人,看他們往後還敢不敢來偷我們。」
謝刃眉頭微微皺起,紅衣人,應當就是幽螢在銀龍戰場上所殺的那數百修士,原來最先提出此舉的人竟然是燭照嗎?他的心不由揪起,環住對方肩頭的手也不自覺地使力,風繾雪覺察出謝刃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