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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的聖旨可是隻差一枚璽印,但誰料鎮西大將軍又突然上奏說要出兵……這機會分明在你啊。」隨後,蕭北辰見他眼尾垂著,滿臉寫著失落,內心微微動搖。
姬慕清也是明白緣由的,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所以做了太子妃,君上就要收我兵權?」
「有人替父王鎮守西境,他樂見得很。」蕭北辰將茶和小食置於岸邊的石桌上,耐心解釋,「但官員眾口難調,眼見姬家太過權勢滔天,有一些還是忌妒的,故最好是顧及一下這些紅眼之人。而且俗話說『樹大招風』,前些日子御史臺還細數過你以往『目無尊法』的樁樁件件。」
「本將軍這些年為國殫精竭慮,還能指出錯處。」姬慕清聽此一急,忿忿道。
「沒有錯處。」蕭北辰從身後環上他的腰,在他耳邊細細撫慰,「是我的清清太優秀了。」
語畢,兩人皆不再出聲。
姬慕清悄悄偏了偏頭,見蕭北辰直盯著面前浮著煙雲的溫泉,各色燈火透過重疊水簾也都盡數映到了他的眼底。然景色雖美,那餘光卻滿滿都是懷中至愛。
在姬慕清灼熱的注視下,蕭北辰還是沒忍住嘴角笑意。他抬手鉗住姬慕清的下頜,傾身湊到人嘴邊。見姬慕清緩緩闔眸,他在將即時又笑著閃身。
周身的溫暖忽然就散了。姬慕清茫然睜眼,想著落空的吻,不自覺舔了舔乾澀的唇。「怎麼走了?」他邊說著邊跟上蕭北辰,見人信步行至池邊,折下兩根墨色竹枝,反身拋了根給他。
「我許久未同你比試了。」
姬慕清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蕭北辰已褪去外衣,赤足涉入溫池。漫天水簾很快澆濕了他的長袍,勾勒出清雋修長的身姿。見姬慕清久不上前,他略微側首,唇角徐徐勾起一點耐人尋味的弧度。
若是在白日,此處的清泉與春暉能襯托出他的翩翩遺世。而如今夜黑月缺,只剩紅塵中的燈火在他如玉側顏鍍上光華。那記憶中高高在上的貴人沾染了人煙,便不見清風霽月,而是隻此一顧就驚艷眾生。
入眼是從未見識的風光,姬慕清對此既陌生又熟悉。他懵頭左顧右盼,緊張地藏匿著自己被勾出的心思。
良久後,人已經行至溫池深處靜靜賞那從峭壁淌下的潺潺水流,姬慕清才回過勁來。他緩緩合扇,裹了外衫扔到一旁,才脫了鞋襪,甩著手中竹枝赴佳人邀約。
溫池中的水霧極濃,置身其中沒過一會,羽睫上便沾染了朦朧的濕氣。姬慕清尋了半天也不見人,正要叫喚便發覺左手邊有隻影微動,緊接著便有「利劍」破空逼近他的面門。
他側轉剛避開,餘光又見竹影挑來。
姬慕清與人對上時多用眼預判對手行動。蕭北辰耳力勝於他許多,便多用耳注意周圍細末。但此時兩人皆身於溫池中,水勢浩浩蕩蕩,一時不知誰受的影響更大。
「你故意的吧。」姬慕清一抹臉上水珠,還未尋得良機化被動為主動,便被蕭北辰的突然發力劈斷了手中竹枝,連同枝上最後片葉被打落在池中。
「長劍」轉瞬變成「短刃」。姬慕清後撤了幾步,茫然瞧著手中半截竹枝,又忽地有了興味,「殿下來真的啊。」
蕭北辰但笑不語表示預設。
「那殿下可得小心了。」姬慕清勾起唇角,將「短刃」插於腰間,隨即便赤拳迎了上去。
相比執劍相接,姬慕清更擅於空手貼身近戰。但蕭北辰顯然是瞭解這一點的,故每每姬慕清在被迎擊時將要卸了自己的武器,他便改為退守,化險為夷。
旁觀來看,兩人難分伯仲。但瞧姬慕清的滿目笑意,是享受的意思。
蕭北辰嘆了嘆,猝然一個傾身直擊。而姬慕清好像玩夠了,便輕巧地向前一躍,在他頭頂打了個轉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