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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跟在聖皇身後,一路到了湖心亭處,侍人盡皆留在岸上。聖皇往案邊坐下,「世安最後見的一個人是你,他同你說什麼了?」
第58章 雲託月素銀配南珠,此簪名——雲託月……
唐恬一驚, 伏地磕一個頭,「絕無對裴王君不敬之事。」
「是裴寂使人找你過去,朕知道。」聖皇十分疲倦, 「原想著傳你去餘山問話, 池相身邊也離不得人。朕回中京見西域使臣, 順便過來。不必驚慌,如實說便是。」
唐恬琢磨一時, 挑著能說的說, 「裴王君見我,吩咐我好生伺候中臺。」
聖皇點頭, 「你是池相親自選中的人,裴寂想看一眼,情理之中。」她等了一會兒, 忍不住問, 「裴寂可曾提起朕?」
唐恬緊張思索一時,鎮定道,「提過。」
聖皇面上露出點慌張之色,「他說什麼?」
唐恬謹慎道, 「裴王君言道, 中臺因為長相肖似裴王君,才被聖皇從廷獄一併救出。聖皇對中臺有救命之恩。」
聖皇沉默,久久道, 「豈止池相?令狐難道不是長相肖似裴寂?」她一時失笑, 「原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知道, 竟還要同朕鬧。」
唐恬忍不住問,「陛下同王君,怎致今日?」
「朕亦不知。」聖皇苦笑, 「朕費了多少工夫才把他從廷獄帶出來,又費了多少工夫才叫他先做宰輔,後做王君,及至封王。裴相王之名誰人不知?誰不羨慕?可他仍是貪得無厭不知饜足,什麼都要握在他手裡,什麼人都容不下。」
此話大出唐恬意外,怔在當場。
聖皇目光投向遠方水面,平淡道,「你可知朕身邊一個小太監他都防著?朕若在朝上同誰多說一句半句話,他能盤問朕一日一夜——」
唐恬不敢出聲。
聖皇話閘子一開啟,沒完沒了往外倒,「朕當今天子,偌大一個後宮,他恨不能只有朕同他兩個人出入,澆花洗地的都要攆出去。」
唐恬跪在地上,如芒刺背。
聖皇道,「自打太子出生,裴寂就完全瘋魔了,行事顛三倒四,什麼事犯忌諱他便偏要做什麼,竟連公然謀逆都做得出來,欺著朕捨不得殺他嗎?」
聖皇越說越怒,「朕哪裡對不起他?中京裴氏因他一人滿門顯貴,百年未有之鼎盛。即便他做出謀逆大事,朕也不曾牽連裴氏一人,還要怎樣?」
唐恬伏地相勸,「落星臺千丈之高,王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王君既已知曉聖皇心意,等王君大安了,必能同陛下和好如初。」
「和好?怎麼和好?人常說一入廷獄非死即瘋,還真是一字不錯。」聖皇冷笑,「朕之世安,早已死在廷獄。朕救出來的裴寂,不過是個一日比一日瘋魔的瘋子。」
「陛下。」
唐恬循聲回頭,便見池青主立在水亭邊,一隻手撐在亭柱上,薄薄的寢衣隨湖風鼓盪。唐恬上前相扶,小聲道,「大人怎麼起來了?」
池青主推開唐恬自己走過去,「陛下,裴寂已是廢人,陛下請口下留德。」
聖皇多少有些尷尬,梗著脖子道,「池相,你同朕說一句公道話。朕方才所說難道有一字虛言嗎?」
「不敢枉稱宰相。」池青主平淡道,「臣亦不過是廷獄出來一介瘋子而已。」
聖皇愣住,一怒拍案,「池青主!」
池青主抬頭,「臣一介瘋子,不配居中臺閣,陛下罷了臣便是。」
聖皇騰地站起來,盯著他道,「池相醉酒,君前失儀,著居家思過——十日。酒醒了遞折悔過,朕要親自看過!」拂袖而去。
池青主坐著,遠遠回一句,「臣跪謝陛下隆恩。」
「大人。」唐恬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