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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哭了多久,被子已經被她哭得一塌糊塗。蘇雪奇只是覺得委曲,一年了,她從沒向命運如此示過弱,從未無謂地質問過蒼天或者大地何以冥冥之中選中她做超時空人。可是,農曆四月的來到,一面是明媚的春光,一面是明媚的憂傷。春光並不讓人憂傷,讓人憂傷的是這個對蘇雪奇來說的乾坤大挪移。
在這一刻,蘇雪奇不想讓自己理智,不想讓自己清醒,她只想痛快地哭一場。她為什麼不可以哭?誰規定了她不可以哭?她要哭!
可是她還是小聲地噎著哭,噎得胸口滿滿的,喉頭壓得難受。
不知道哭了多久,蘇雪奇終於把頭從被子裡伸出來,頭髮亂得像筐,滿臉眼淚,雙手還緊緊攥著被角。
屋子裡很安靜,可是馬鳴卻坐在床邊,臉上掛著兩串溼乎乎的淚珠。蘇雪奇先是呆了一呆,然後兩大串眼淚又刷地掉了下來。
馬鳴見蘇雪奇蓬頭散發,臉上掛著兩條淚望著自己,忙翻過自己的手掌,倔強地往臉上一抹,再看看滿眼是淚的蘇雪奇,伸手過去給蘇雪奇輕輕地拭了拭。哭過的蘇雪奇一點兒也不美,梨花帶雨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相反地,此時的蘇雪奇是憔悴的,她畢竟是有了點年紀了,再加上這一個冬天嚴酷的氣候和惡劣的生活條件的摧殘,和一年前比起來,蘇雪奇是老了。不是容顏,不是神態,是心裡某個角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馬鳴,因為遭際相同,因為時代一樣,因為整天生活在一起,更是因著心中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愛,他感受到了。
馬鳴一點點把蘇雪奇的臉上的淚擦乾,慢慢地撥一撥蘇雪奇凌亂的頭髮,心疼地吻了下去。
蘇雪奇任憑馬鳴把自己臉上的淚水擦乾,任憑馬鳴幫她把頭髮撥弄到耳後,然後看到馬鳴的頭向她湊了過來,她瞪大眼睛,眼看馬鳴越靠越近,呼吸都噴到她的臉上,蘇雪奇的心中一片空洞。
當馬鳴灼熱的唇吻上她的溼鹹的唇的時候,蘇雪奇的心顫抖了一下,立時,兩淚雙流。
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蘇雪奇和馬鳴的關係發生了變化。但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蘇雪奇害上了憂愁。她本以為這只是階段性的,隨著農曆四月的過去,她的憂愁就會隨著春光的消歇而去。
蘇雪奇想得不錯,她不是一個長久地把自己陷入負能量中的人,她的憂愁的確是隨著時光的流轉而淡去。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憂愁卻不是永遠地淡去了,而是悄悄地潛伏在心中某個角落裡,在她以後人生的每一個春天,都會如期而至,如影隨形。
蘇雪奇是有了病根兒了。
鹹平元年的春天是個多事之春。
先是正月二十四甲申日,彗星出營室北。彗星出現對現代人來說算得上是天文奇觀,但是一點也不陌生神秘,只要條件允許,人們都要湊個熱鬧看上一眼;可是對古代人來說,那可是件天大的事,只不過是天大的壞事。
大家都知道,拖著長長尾巴的彗星是由冰凍物質和塵埃組成的,平時我們看不見它,但是當它靠近太陽的時候就脫去了隱身衣。那是因為太陽的熱量使彗星的物質蒸發,在冰核周圍形成朦朧的彗發和一條由稀薄物質流構成的像掃帚一樣的彗尾,並且由於太陽風的壓力,彗尾總是指向背離太陽的方向,所以彗星才被人稱為掃帚星、掃把星、掃星、掃望。
彗星的出現本是極正常的天文現象 ,但是古代的科技還不夠發達,當時人們還無法解釋這一天文現象出現的原因。不但是彗星,自然界中風、雨、雷、電、地震、山崩、日食、月食……古人都無法解釋,於是這些自然現象中的一部分一旦出現或不出現便會被人們視為不吉利,是上天在遣責蒼茫大地上的人類,而彗星的出現不是代表著天下即將大亂,就是出現亂邦壞國之人,要麼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