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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需要,溫情也不需要。
而那樣的……那樣的人生,會多麼空洞寒冷啊。
我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雙年輕的手,一點也看不出承載在我身上的時間的痕跡。
我記得被鬼吞吃的夜晚,記得將街道吞沒的大火,也記得那晚在林間穿行的慘白月光,我握著血跡斑斑的刀柄,一刀貫穿了變成鬼的同伴的腦袋。
「那個時候,你有認出是我嗎?」
我最初會跟著獵鬼的劍士,並不是為了學習將惡鬼殺盡的劍術。
「我想知道鬼這種生物究竟是什麼。」
我想知道我第一世的未婚夫究竟變成了什麼。
鬼這種空虛又可悲的生物啊,可否有拯救的方法?可否有將鬼變回人類的辦法?
「第二次將我殺死的時候,你後來有認出我是誰嗎?」我朝他笑了笑。
「……」
我的未婚夫沒有回答我。
「……這樣啊,原來你認出來了。」
不是因為變成了鬼所以才會殺人,而是因為殺了人,所以才會變成鬼。
多麼簡單的道理。我的未婚夫很早很早,早在他再也不能觸碰陽光之前,就已經病了。
我救不了他。
一如四百年前,天守閣失火的那晚,我殺不了他,所以也救不了他。
「鬼舞辻無慘,」我告訴他,「我也不恨你了。」
我也不恨你了。
他眼中有什麼東西倏然裂開。
「不許說。」他掐住我的下頜,死死扼住,「不許說下去。」
我的前未婚夫是脾氣非常不好的人,而且愈是害怕,看起來就愈是憤怒。
他將我掐得很疼,我覺得我下頜的骨頭都要碎掉了。
他在看著誰呢?
他在看著我,但又不在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改變?」鬼舞辻無慘問我,但他不允許我回答,他不允許任何人回答他的話。
情況變化、□□變化、感情變化……所有的變化都是劣化。
「你為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紅梅色的眼瞳顫抖著,目眥欲裂,「為什麼?」
為什麼呢。
因為人的心臟被撕碎後,不會再次重新生長。
被扯掉的四肢,撕爛的骨頭,這些東西,全部都不會恢復原狀。
因為所謂的人類,是隻能死去一次的生物。
但是你肯定不懂啊,無慘。
作為鬼的你,肯定不懂啊,鬼舞辻無慘。
第34章 現世·十七
這一世的我會以什麼方式死去——不知從何時起,我已經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高空墜落死、腹腔出血死、脊椎斷裂死,不論過程如何,最終抵達的結局都只有一個。
我看向浮在黑暗城池中的萬千燈火,等著掐在脖子上的手摺斷我的頸骨,擰下我的頭顱——我已經充分證明自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因此我只需等待。
我滿懷耐心,鬼舞辻無慘處於暴怒到失去理智的邊緣,我有近乎充足的把握,但死亡並沒有如期眷臨。
他總是不配合我,不管在哪一件事上都是如此。
鬼舞辻無慘的願望比任何東西都要難纏。
身為人類時,他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過無數次,成為鬼之後,哪怕這世上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青色的彼岸花,他依然不擇手段固執地尋求了千年。
我也許早該想到,他特意將我扔進無限城裡,為的是維持在人類世界的身份。
他還不想撕破一切偽裝,不管他的計劃是什麼,他還不打算拋棄在那邊辛苦建立起來的生活。
失去記憶、會配合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