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1/2 頁)
我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隨手翻了幾頁,那本書講的好像是基礎入門的細胞學,也可能是晦澀難懂的藥理學。我前不久還在看的是一本……一本關於血液傳染病的書,但我一時想不起來我把那本書放到哪裡去了,我總是有丟三落四的習慣。
桌子、茶几、沙發,我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你在找什麼,朝日子?」
會客室裡的談話估計結束了,我扶著沙發的邊緣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你還記得我之前看的書放到哪裡去了嗎?」
「你是說這本?」
我抬起頭:「……啊,就是這本。」
我上前一步,伸出手時,鬼舞辻無慘啪的一聲合上書。他握住我的手,蒼白冰冷的手指緊緊扣在我被茶水燙紅的面板。
「你受傷了。」
他微垂眼簾,暗紅的眼底恍如汩汩流動著剖開血管的顏色。
我忽視腕骨的疼痛,面色平靜地告訴他:「倒茶的時候不小心灑到了。」
「……是嗎。」
清冷優雅的聲音,緩慢猶如在黑暗中蜿蜒爬行的蝮蛇。
和輕慢的語調不符,腳下的地面驟然抽離,眼前的世界拆開重組只在眨眼間,彷彿整個空間都在瞬間替換,我倒抽一口氣,心臟再次落下去時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被深淵吞噬的錯置城池。
我沒來得及掩飾眼中的錯愕。
「你不該對我撒謊,朝日子。」回到無限城中的剎那,鬼舞辻無慘那副完美的偽裝破碎脫落,殷紅的眼眸從中裂開無數碎痕。
「是什麼時候?」
結果還是被他發現了——我已經恢復記憶這件事。
「是從什麼時候……?」
腕骨咯吱作響,我無意識地後退一步,本能般地想要掙脫他的手。
背後傳來一聲悶響,我似乎撞到了桌子的邊沿。
「我覺得我並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我抬頭看他,「你也不會從我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毫無溫度的燈火在黑暗中蔓延,照亮了曲折的長廊和倒懸的和室。
我幾乎要感謝他將場景換到了無限城裡。至少,周圍沒有人類,如果我的腦袋被擰下來了,噴濺出來的鮮血也不會嚇到旁人。
「這段時間的過家家該結束了。」我看著他,目光不偏離左右,慢慢念出那個名字:
「無慘。」
十歲那年,我得知我有了一個未婚夫,他的名字叫做鬼舞辻無慘。
我特地偷偷翻牆去看他,心裡想著,怎麼會有人叫無慘呢?
這名字聽起來可真慘。
過家家這個形容似乎刺激到了他的哪條神經,蒼白的面容爬上青筋,他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怕。
「……閉嘴。」他的聲音壓著冰冷而磅礴的憤怒,拼命藏起我看不懂的情緒,「現在是我在問你。」
「如果我不閉嘴,你要怎麼做?撕下我的腦袋嗎?」我歪了歪頭,側著腦袋看他。
他是什麼時候剪掉了捲曲的長髮呢,大概是明治維新前後吧。
「我死過很多次了,無慘。」我彎了彎眼睛,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想放聲大笑,「和你不一樣,我並不怕死。」
在我出生的那個年代,我真正出生的那個年代,人的性命是無比卑賤的東西,比草還不如。
疫病、饑荒、寒冷,任何一樣都足以輕易奪走人的生命。
「你恨我。」他忽然說。
我愣了一下。
「……因為當年的事,明明已經過去一千年了,你還在恨我。」他似乎冷靜下來,或者說,竭力使自己看上去顯得冷靜,「為什麼?」
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