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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晟,你先治好身體,別的問題醫院也能治的,咱們慢慢治……
一句又一句,像是鋪天蓋地的陰雲,黑森森包裹下來。讓人無法呼吸。無處遁形。無處可逃。
他無力反駁,心照不宣的事情,反駁也只是徒勞。
更幾乎不敢會想,他媽瘋了一樣拿滾開的湯想燙祁衍、那鋼的吊水架砸他的那一幕。
……治。他治。
都是他的錯,是他不正常。他治還不行嗎?!小衍沒有錯,都是他的錯,只要但凡他正常一點……
但凡他正常一點,他媽也不會對小衍抱有那麼深的惡意。
他實在怕了,他會收心的。
會乖乖收好所有心思,再也不想。扼殺、掐死心臟,哪怕從此再也不能鮮活地跳動,如果這樣就可以保護小衍,如果這樣就可以讓媽媽放過他。
都是他的錯。早該這麼做。
程晟痛苦地閉上眼睛,想起幾年前那個明亮得晃眼的午後,心口細細密密的痛,一波接著一波。
祁衍說,現實不是童話世界、沒有翡翠森林。
那是你的媽媽,長此以往,總有一天,我們會越走越遠,我會因為她再也無法原諒你。
那時候的祁衍很小,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卻那麼有先見之明。
他說我們還是別扯上關係了,對誰都好。
祁衍說的都對。
……是他愚蠢。是他不願意放手,是他心存僥倖。
是他利用了小衍的溫暖善良,自私地嘗試著去偷取一絲絲不該屬於自己的甜蜜希望。
可是,如今想來,自始至終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期待得到回應一天?期待得到家人的祝福?怎麼可能!
明知道每一次安慰、每一次親近和擁抱,都不過是飲鴆止渴。
為什麼還是心懷期許、一葉障目。
他是男生。
身體很差,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病死,性格也沉悶無趣。
真的愚蠢、好愚蠢。
程晟死死咬住牙,口腔裡一股上湧的血腥氣。無法呼吸,他把頭靠著冰冷的車窗,努力不發出聲音。
虞清:「小晟哥哥……」
小傻子蹭了蹭他的指尖,他很遲鈍,但也覺得他好像哭了。
……
無比偏遠的郊區,榮軍醫院門口,救護車、警車閃著燈,一片嘈雜。
「你們幹什麼的!」
虞清媽下車:「親戚,是親戚!哎,就想問問剛才來的一家子怎麼了?」
「你說那個闖進來的女的啊?那女的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哎,聽說她是男人養的小老婆沒錯吧,現在小老婆都那麼囂張了?大半夜的闖進精神病院,把人家原配從樓梯上推下去?」
一陣轟隆雷聲,程晟徹底僵住。
耳蝸裡的雜音瞬間沸騰,整個世界白紙一般不真實。
稀里嘩啦的雨聲中,虞清媽的聲音變得很遠很遠:「什麼!怎麼會這樣啊?那原配怎麼樣了!沒有生命危險吧!」
「難說,頭著地流了好多血,剛救護車送走,能不能保命真不好說。」
「可她為什麼要推她呀?」
「唉,那誰知道?倒黴吧,被第三者逼得家破人亡啊?你都沒看到現場可慘了,她兒子更慘!在一旁哭都哭不出聲音來,身上沾的全是他媽的血……」
電閃雷鳴,夜如白晝。
又是一聲讓人發瘋的蜂鳴,程晟再也聽不到了。耳蝸徹底壞掉,聲音的世界徹底陷入一片空白。
只能看見來往的人群中,很多剪影,他看到警察把他媽推上警車,看到垂頭喪氣的祁勝斌,他想過去,可他動不了。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