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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他已經學會了靈魂抽離、置身事外。
主動解離是真的好用,什麼都感覺不到。
天氣越來越冷。
距離放寒假已經沒幾天,作為一隻孤獨的、不被理解的深海藍鯨,卓紫微工工整整幫祁衍抄了一整套的筆記,寄希望於他能回來。
那天放學走出班級,發現小傻子虞清正等在門口。
男孩一看到他,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卓紫微則恍惚了一下,他似乎總是選擇性遺忘他還有這麼個「筆友」。
畢竟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地給這人回著信,隨便寫寫,全當做好事。要不是小傻子那邊特別能堅持,風雨無阻每隔幾天一定會塞過來一封歪七扭八的信,再總是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他,這項活動也根本不可能持續那麼久。
這天下了小雪,很冷,虞清等了他很久,手都凍紅了。
厚厚的格子圍巾遮著班長臉,一如既往很害羞,也不說話,遞完信就要跑。
卓紫微叫住他:「等一下,你家是不是就住祁衍家樓下?你是不是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虞清點點頭,跑回卓紫微身旁。
他其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清楚記得,一星期前樓上的雞飛狗跳,小晟哥哥「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緊接著孟阿姨便又哭又喊下樓求他爸媽開車幫忙送去的醫院的事情。
醫生說,小晟哥哥身體不好,要住院治療一陣子。
程晟入了院,樓上終於安靜了一天。
可就在第二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虞清在窗邊看雨中的世界發著呆,看著看著,就看到一輛警車閃著燈送了祁衍一家回來。
孟阿姨下了車,卻不肯上樓,在雨中一個勁哭著吵什麼錢錢錢的,說什麼項鍊在精神病院祁衍媽身上,她這就要去找那女人拿項鍊,賣了項鍊給兒子交住院費。
她哭鬧著,掙開男人打了車,父子倆隨即也攔了車追過去。
虞清媽趴在視窗:「哎呀,這又怎麼了!怎麼回事都鬧到警察局了呀?而且,這還打算大鬧神經病院呀?瘋子都不放過,欺人太甚了吧?」
她說著,瞧了她老公一眼:「咱們作為老鄰居,要不要去幫幫忙……」
虞清爸:「咳,咱家倒是有車。但是別人家的事,咱跟去湊熱鬧不太合適吧?」
正說著,突然門鈴一陣刺耳的響。
開門一看,門外竟是渾身濕透、唇色蒼白像鬼一樣的程晟。
虞清媽大驚:「啊?小晟,你怎麼從醫院跑出來了?醫生不是說你一定要在醫院裡好好治療修養的嗎?天啊,這大冬天的,雨那麼冷!」
「叔叔,阿姨,」程晟臉色慘白,聲音像是啞了,變調得厲害,「你們、你們知道……我媽和小衍他們去哪裡了麼?」
……
……
雷鳴電閃,傾盆大雨。
周遭的樹木被照得有如鬼魅一般。
人工耳蝸說是防水,但其實只是防潮。濕透以後生出了好多雜音,聲音鑽腦子。
程晟窩在汽車後座,被顛得頭暈目眩,胃裡也作痛起來。他本來就虛弱,大冬天的雨水又刺骨,讓人止不住的牙齒打顫。
「謝謝、謝謝阿姨……」
虞清媽嘆了口氣,用毛巾蹭了蹭程晟濕漉漉的額發,又喊她老公開足車內暖氣。
車子行使的方向,是郊區很遠的榮軍醫院。
虞清媽:「唉,但其實就不該聽你的,應該把你送回醫院才對。回頭萬一你出了什麼問題,你媽肯定要怪我們呀?」
程晟很著急:「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我會努力不出問題,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願意送我……」
虞清媽就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