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關山行(6)(第3/4 頁)
什麼是韓長眉,不是韓引弓?”秦寶猶豫了一下,坦誠追問。
“因為韓引弓就在潼關,能宰了我們,韓長眉夠不著我們。”張行也很坦誠。
“那……”
“那為什麼閣下還在猶豫?”李定忽然抱著懷插嘴,卻是盯準了張行。“如今我既被擒,多了個近親指證,我二舅怕是更難脫出此厄吧?”
“能為什麼?”張行同時抱著懷回過頭來,一時居然有些氣悶。“一面是大丈夫生於世間,眼見著朝廷規略、軍國大計,只成門戶私計,自然不耐,甚至不屑;另一面,卻又曉得,世道如此,本就是世族門閥橫亙,貪鄙無度,孤身寒士,想要做事,總得忍耐一時,曲身苟且,待有伸時,再做計量……換成你,你不猶豫徘徊嗎?”
屋內一時安靜,只有四人氣喘吁吁之態。
“人家說,識人不明,自取其辱。”過了片刻,李定回過神來,拱手以對。“但今晚連續兩次識人不明,還是對一個人,倒是更顯的我丟臉了。”
“你不要拱手。”張行冷冷以對。“這件事情,本就是聖人與門閥爭鬥餘波,而我們此行,也本就是為白氏分憂,本就是在做門戶私計。而偏偏我們巡檢又是個平素對我們有恩義的人,我們下面人斷沒有讓她為難的說法,不然我也不至於半推半就著把事情往前面拱了……而現在我誠心與你說,你最好是個真有本事的,替我們找到你表兄,否則難逃干係。”
“難!”李定抱起懷來,靠著床榻盤腿苦笑。“首先,此事真不是我做的;其次,非要我疑一個人,也跟你們一樣,只能猜是我在潼關的三舅,但他領數千精銳在彼處,你們去找,依著他的性情,怕也真讓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言至此處,李定抬起頭來,朝張行拱手:“我記得閣下叫張行?”
“是。”
“他們喚你張三郎?”
“是。”
“張三郎。”李定嘆了口氣,再度拱手。“這個世道本就是這般兇險,換成我,怕是早就按照你之前那般言語去做了,並不好怨你什麼……但有兩件事,一來我也自問是個有抱負的,不願意就這麼淪為高門大閥的輪底爛泥;二來,我那個妹妹……”
“妹妹?”張行冷笑。“異父異母的妹妹?”
“是我知己。”李定聞得此言,反而平靜下來。“若說我生下來就是韓博龍的外甥,命中有此一劫,那我這個知己就全然是無辜的……她喚做張十娘,本是楊慎府中的侍妾,也是刺客,自幼養在高門內戶中的那種……當日楊慎主政中原軍政,我去修路,拜謁於楊門,稍作獻策,她執壺在側,見我還有幾分志氣,便夜間棄了楊慎,孤身投我……我既不能伸展抱負,已然慚愧,如何能讓她又無辜壞掉性命前途?”
張行若有所思,秦寶、李清臣也多動容。
畢竟,這年頭,身為高門侍妾而夜奔是挺刺激一回事,可反過來說,李定雖然眼下窮竭,仕途蹉跎,但多少是個世族子弟,臨到此時,還能記得情分,為那個出身家伎的張十娘說情,總歸是不個薄情的人物。
而此時,李定也在榻上長揖到底,近乎是大禮參拜:“張三郎,還有其餘兩位,如今皇帝和皇叔要摘瓜梳藤,讓白氏與韓氏相撞,咱們各為其附庸,在下面撞到一起,並無對錯。況且你們為刀俎,我們為魚肉,本不該求什麼公平道理。但李定還是想請幾位發慈悲之心,或是秉公一回,救一救我們,或是去給白巡檢講一份道理,讓她稍微高抬貴手,若能得脫此厄,李定將來必定有報。”
秦寶和李清臣皆欲言語,卻都氣餒。
倒是張行,只是抱懷嵬然不動:“李定,你吹了半日牛,滿嘴也都是憤世嫉俗之論,可你到底有什麼見解與本事,能讓那種女子只聽你席中一言,便夜奔於你呢?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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