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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難看嗎?嚇著你了。&rdo;衛庭煦眨眼之時沾著水汽的睫毛緩緩一扇，說出的話沒有一絲自憐自卑，卻教甄文君心裡更不舒服。

&ldo;姐姐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受這麼重的傷。&rdo;

酒、離別、過往傷痛的痕跡，這三樣都十分要命的東西疊加在一起，讓甄文君的情緒幾乎失控。衛庭煦身上有太多難解的謎團，正因這份謎團的吸引力讓甄文君開始了探索。從最初的恐懼到現今的難捨，其中情感幾度變遷。她在被謝太行威逼之時從未想到她會與將要刺殺的目標產生任何不忍割捨的情感。

如果阿母知道該會多麼失望，又會如何教育她，她不曉得。她知道她不該問那句話，這句追問已經超越了一般主僕之情。通常情況下只有女郎開口說了她們聽著便好，主動問及一定是非常在意了。

她也在極力控制情緒，她也不想落了下風，可是離別之夜她想放肆，想要問個明白。將她安插到李延意身邊是衛庭煦的計劃，她也承諾了會暗中保護她，可世事多變，一旦離開便不知前路曲折，何時能再相見誰也不知道。亂世命賤，走一步看一步的甄文君是幸運的，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如果踏錯會落到什麼下場，何時會死又會死在何地，心中沒數。

心中牽掛之事在離別之前若是不問個明白，甄文君只怕今後再也沒機會問出口了。

甄文君情緒濃鬱，而望著她的衛庭煦絲毫沒被她影響，沒有一絲遊移。

她垂下眼眸，手臂往身後的池沿推了一推，用身體將水面破開。因為雙腿無法施力，光靠雙臂的力量遊得很慢。

甄文君心噗通噗通地跳，目光追隨著她。

&ldo;等咱們下次見面的時候……&rdo;衛庭煦游到了對岸，單手扶在池邊，借著熱泉的浮力有些費勁地翻過身，仰面浮在水中，目光轉了過來看著甄文君，嘴角浮現柔軟的笑意，&ldo;我就告訴你。&rdo;

甄文君站在門外等了許久，一直在回憶方才的場景，忘記了過了這麼久衛庭煦都沒叫她。

不知道池中水是否還夠熱，小縣城根本找不到熱泉眼，這兒的熱泉可是人工灌池的。若是太貪戀水浴，真著涼就糟了。

&ldo;姐姐!&rdo;甄文君在外面叫了一聲，衛庭煦沒答應。

&ldo;姐姐!&rdo;甄文君再喊，只聽樹上傳來一聲若遠若近無從判斷具體方位的聲音：

&ldo;甄娘子，女郎似乎睡著了。&rdo;

&ldo;睡著了?糟糕。&rdo;甄文君立即走進去，衛庭煦身子還浸在水中，腦袋斜斜地靠在池邊。澡豆用完果汁也喝完了，似乎是洗完之後太舒服不捨得起來，繼續泡著，卻因為飲酒之後又逢熱水昏迷了過去。

甄文君直接脫了厚大衣跳進池中，兇猛地往衛庭煦的方向游去，濺得水花到處都是。

&ldo;姐姐，姐姐?&rdo;探了探鼻息，衛庭煦的呼吸平穩沒有性命之憂，聽見動靜之後甚至睜開了眼。原來連昏迷都不是，竟真是睡過去了?也對，她今晚根本沒喝幾口酒。

忍不住放低了聲音，只在衛庭煦的耳邊喚她。衛庭煦懶洋洋又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和甄文君對視了一眼後，略略蹙眉，就像是被打擾睡眠有些不爽的孩童。衛庭煦&ldo;嗯&rdo;了一聲十分熟練又理所當然地圈住甄文君的脖子，整個人往她懷裡擠了擠。甄文君雙手趕緊從她的腿彎和後背上兜過去，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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