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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不餓?」他小聲問她,「早知道火車晚點,應該帶個茶葉蛋出來的。」
許菡搖頭。
胡義強抬起腦袋左右看看,瞧見人們擠在小賣鋪跟前,叫嚷著買玉米和茶葉蛋。他便捏了捏她的手心,低頭囑咐:「在這等著啊,阿爸去給你買根玉米。」
頓了一頓,小姑娘頷首。他於是摸摸她的腦袋,鬆開她的手,走進了那頭的人堆裡。
許菡遠遠瞧著他的背影,再望一眼廁所的方向,悄悄挪動腳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她還記得蔡老的交代,也記得那間賓館的名字。
只要扎進人堆,她就能跑。
她一邊小心地穿梭在人群中,一邊注意著胡義強的身影。腳下的步子愈來愈快。
扭頭要跑的那一刻,她耳邊響起吳麗霞說過的話。
「但是你們這麼小,很多時候沒法選,也不知道該怎麼選。」
她跨出第一步,腦海中閃過萬宇良躥起來推她腦袋的動作。
「壞人才喊條子,不準這麼喊。」
另一隻腳也抬起來,卻沒再跨出去。許菡停在人海里,身旁經過陌生的人,清黑的眼仁裡映出黑色的剪影。
十分鐘後,胡義強回到牆邊,找到等在原地的許菡,把剛買的玉米遞到她手裡。
「先焐會兒手,別燙了嘴。」
小姑娘點頭,抬起胳膊,重新握住他的手。
那年春節,胡氏夫婦帶她回到南方,尋了一個算命先生。
算命的說,她跟佛有緣。
他們便從佛經裡摘一個「珈」,替她取了名,叫珈瑛。
第42章 18-2
門板被推開的時候,發出吱呀一聲尖細的哀嚎。
許漣蜷縮在角落狹小黑暗的帳篷裡,抱緊懷裡的被子,把臉埋進乾燥溫熱的被褥。
「要走了。」門邊傳來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小漣呢?」
「小漣還在睡覺。」許菡就站在帳篷外邊,小心翼翼的嗓音離得很近,「爸爸,今天會疼嗎?」
窗外暴雨如注。轟隆隆的雷聲在遠處翻滾,許漣發著抖,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
「那……那能不能,我一個人去?」瓢潑雨聲中,許菡的詢問斷斷續續,「小漣怕疼,會哭的……」
男人的聲線在一片雜音裡模糊不清,「你不怕疼?」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許漣聽不見許菡的回答。她屏住呼吸,發起了抖。
片刻之後,帳篷外響起許菡細細的、帶著哭腔的回應。
「我是姐姐,我不哭。」她說。
男人什麼也沒有說。許漣一聲不吭地躲在帳篷內,隱隱聽見許菡的腳步聲。門被徹底開啟,而後又重重合上。
臥室回歸死寂。雨點敲打著玻璃窗,急促而低沉。
許漣獨自躺在黑暗裡,不敢哭,也不敢說話。她死死抱著被子,在雷聲轟鳴中捂住自己的耳朵。
「許漣?許漣?」
輕微的搖晃讓黑色的夢境斷了線。
許漣睜開眼,微張著嘴喘息,眼球轉動,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到楊騫的臉。他躺在她身旁,一條胳膊支起身子,眉頭緊鎖,滾燙的右手緊抓她的肩膀。
「又做噩夢了?」她聽到他問她。
仰起下巴長長地吁了口氣,許漣動了動胳膊,撐著床褥坐起身。伸手摸開自己這一側的床頭燈時,她才發現身上的睡裙早已被汗水浸濕,緊緊貼著自己瘦削的背脊。
楊騫也坐起來,撈過床頭櫃上的水杯遞到她跟前。
推開冰涼的水杯,她抿唇按了按太陽穴,「公安那邊來電話了嗎?」
窗簾的縫隙裡透出室外灰濛濛的天光,許漣掃了眼床頭的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