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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嶺,遠山遠水,滿目寂靜。
十月中旬,這片地區已瀰漫了些寒意。不如x市那樣的南方城市,要到十二月才遲遲步入冬季。
趙亦晨依稀想起來,兩年前的五月,他曾經為了追捕一名嫌犯,途經這座城市。
當時他在公園接了捧水洗臉。那水很涼。
而胡珈瑛最終就是在那樣涼的水裡,沉入了水底。
七個小時後,趙亦晨如常把車停在了十五棟樓底。
拔下車鑰匙正要下車,兩束刺眼的光卻忽然打向了他的眼睛。他條件反射地抬手遮了遮,意識到是停在對面的車開啟了遠光燈。下一秒,遠光燈熄滅,他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響。昏暗的光纖中,有人走下那臺車,朝他的車踱來。
雙眼適應了光線變化的第一時間,趙亦晨就看清了她。是秦妍。
她比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時要瘦了不少,棕紅色的長髮隨意地紮在腦後,穿著一條寬鬆的薰衣草色亞麻長裙,一手拎著包,一手插在兜裡,緩慢地走向他。大約是注意到了他的車牌,她才開了遠光燈好引起他的注意。
趙亦晨下了車,碰上身後的車門。
「好久不見。」她在他跟前駐足,沖他微微一笑。
秦妍和胡珈瑛不同,她愛笑,也不大在意保養,這麼些年過去,眼角便早已有了細紋。所幸她天生一張鵝蛋臉,眉眼柔和可親,哪怕是老了一些,都總叫人討厭不起來。
多年沒有聯絡,趙亦晨不像她這麼坦然自若,只看她一眼,臉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我姐聯絡你的。」
「趙姐跟我說了珈瑛和善善的事。」把另一隻手也攏進衣兜裡,秦妍頷首,不緊不慢的語態一如從前,「我是兒童心理醫生,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
「麻煩你了。」夜色濃稠,低矮的街燈只照亮他一半的臉,眉眼間的神色同他此刻的語氣一樣冷淡而疏遠,「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斂了斂笑容,她抬著眼望進他眼底,眼裡盈滿了橙色的燈光。
「已經和趙姐說過了。既然正好碰上你,就再跟你說說吧。」語調仍然平和如初,她絲毫沒有受到他冷淡態度的影響,言簡意賅道,「善善目前厭食和失眠的症狀很嚴重,情緒長時間低落、憂鬱,經常流淚,屬於內向型抑鬱症狀。我給她做了測試,回去才能分析結果。不過現在來看,我認為她有很強烈的自責自罪情緒,這是導致她生病的重要原因。」說到這裡,她略一停頓,「另外一點你也知道。是失去母親。」
彷彿沒有聽到她最後的補充,趙亦晨神色不改,只重複了一遍她剛才的用詞:「自責自罪情緒。」
秦妍點頭。
「就像一些因為父母離異而引發兒童抑鬱症的孩子。他們無法接受父母分開的事實,從父母的言語、行為或是自我的懷疑中把責任歸咎於自己,產生強烈的自責自罪感。孩子不懂排解,一旦陷於過度的自責自罪中,就很難走出來。久而久之,便成了兒童抑鬱症。」
腦海中浮現出那晚小姑娘仰起臉望著自己流淚的模樣,趙亦晨緘口不語。
「所以善善是把許菡的死歸責於自己。」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失語也是這個原因?」
「這只是我的初步猜測。失語的誘因還要繼續治療才能慢慢摸清。」沒有對他的定論予以苟同,秦妍挪動一下右手,讓勒住手腕的包帶滑向了手掌,「今天見過了善善,她對我並不是很排斥,我們也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關係。如果你放心讓我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善善。抗抑鬱藥物對孩子的傷害很大,我有處方權,但一向不主張藥物治療。孩子暫時沒有自虐自殺的症狀,可以透過非藥物的方法來引導。」
頷首以示同意,趙亦晨問她:「接下來怎麼安排?每週帶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