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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你嗎?”他側首望著她,眸底翻騰著洶湧的浪潮,臉上卻是平靜無波,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
她只是緩緩頷首,雙臂抱膝,微微側了臉,自東方而來的泠風吹起她鬢間零碎的烏髮,飄然如柳絮,散漫似飛花,低語一聲道:“你說呢?”碎言細語散落於零星子夜中,再無聲息。
那時的月色蒼蒼,恰似他子夜裡吟唱的聲聲洞簫,綿長悠遠,傷惘哀徨,自天穹流雲裡傾瀉而出,彷彿亙古不曾變。正是踏著這月色洞簫,緩緩徐行的好時機。
雲隨竹動,月共水明。暫逍遙於夕徑,聽霜鴻之度聲。
第六十章 雲暮鎖高樓(一)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灑在沉霖臉上時,她微微睜開眼,迎來霜秋九月裡的最後一日。躲過一劫後的睡眠格外舒坦,醒來後也甚是精神,她只掙了幾下,便起了身,牽動身下的枯葉悉悉索索。
此時的天空十分清明,清澈的藍色鋪滿了蒼穹,碧空如洗,長天浩浩。偶有幾點飛雁掠過,衝出了一尾雲煙,直指北國寒天。微有些寒氣凝於枝頭,結了層薄霜,甚是晶瑩剔透,卻反射了日光,驚擾了棲眠一宿的寒鴉,怕打烏羽聒噪而去了,臨別前猶顫了幾枝殘花,紛紛揚揚地灑下,奼紫嫣紅只餘單調的焜黃,讓那羈旅遊子看了好不傷感。如此的清晨,雖是悲秋之際,卻不乏生氣,她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起來。
不知何時,淵已睡醒了。此時他正仰望著東方,那日出之地。緩緩舉起手來,彷彿托起了一輪初升的太陽,他掌上的浮光四溢,一陣泠風過時,雪白的廣袖迎風而起,流光滿袖,恍若冬日裡第一枝發芽的白梅,於乍暖還寒的午後,沐著日光,含笑弄姿。他那一身熹微的秋光,刺痛了她尚不適應光明的眼,又是背對著,她看不清此刻他是懷著怎樣的思慮面對這一日的降臨。
他似乎很是入神,並未注意到她正注視著自己,只凝眸於遠方,那個尚不可見城池,那個在永遠佇立於東方,朝夕裡皆光芒四射的城池。彷彿乘著那兒彌散來的雲煙,也能頓覺飄然,騰雲而去。
雲暮城,在你光耀的表面之下,究竟藏了怎樣的秘密?她暗自思忖。他卻於此時驀然回首,側臉嵌了半壁金光,將他如玉的面龐照亮,他的聲音彷彿從高遠的天幕乘雲而來,三分飄渺,七分杳杳:“你醒了?”
她默然點頭,他便接著道:“此處離雲暮城已不遠,近傍晚時分便可到,”又神秘一笑道:“那可是個特別的地方。”
“哦?如何個特別法呢?”她饒有興趣一問,卻並不太感興趣,無論他說什麼,那定不是他們非去雲暮城不可的緣由。
他倒也不說破,只道:“到了你便可知了,”又敦促道:“若不快些,便趕不上傍晚前到達了,你也不願在野外過夜吧?”
“真不知有什麼稀罕的……”她嘟囔著綰起了發,恰是深秋時節,寒風正盛。秋風過處,落了一葉深秋,翻了一樹殘花,也吹起了她鬢間的發,柔柔地在寒風中招搖。指冷細鈿涼,指尖觸著生冷的發,單衣不御風寒,衣袂病懨懨地擺著,她只加快了手的速度,渾身透著一股清冷勁兒。
他似是無意地看向她姣好的側臉,隨意說道:“眼下已是深秋,天寒風涼,進城了便添置些衣裳吧,染了風寒可不好了。”言罷便站了起身,長衫搖擺,清風拂袖。
她默然頷首,稍整妝容便隨他啟程了。步於落花紛然、殘葉滿地的世界裡,泠風自寒山而來,又肆意穿林而去,將他逆風中的白衣翻起,將她方才綰好的發吹亂,密林深深裡,便只見得一白一青兩點,似是朝露,還似飛花。
漸行漸近,日頭自她面前而來,又自她頭頂滑落,那沐光之城愈來愈近,天地間彷彿只餘一層涼薄的金黃,日光不暖人,反懾著寒光,愈是接近,愈是寒冷,又許是時日漸晚,才令她一陣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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