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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床不睡非要睡沙發，有沙發不睡偏偏喜歡睡沙發底……這到底是什麼怪癖？

喬伊沒再說話，從長褲口袋裡拿出手機。

伽俐雷在一邊，立刻會意地開啟牆壁上的羊角小夜燈。

兩隻金屬力臂從兩對面的牆裡伸出來，輕輕一抬。

本身並不大的雙人亞麻沙發，瞬間被它悄無聲息地移到一邊。

李文森身上裹著他的羽絨被，像一隻毛毛蟲一樣蜷縮在被子裡，只有半張臉露在外面。

淡淡的燈光籠罩下來，她漆黑的長髮散落在古藍色的長毛地毯上，就像深海里蜿蜒的水藻。

喬伊蹲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地凝視了好一會兒。

這才單手解鎖、上滑、開啟手電筒。

和手電筒的強光打了一個照面，李文森長長的睫毛才終於動了動。

&ldo;出了什麼事？&rdo;

她伸出一隻手，睏倦地揉了揉眼睛：

&ldo;蒙哥馬利元帥，大晚上你為什麼要放閃光彈？我們還要三個小時才開始諾曼第登陸。&rdo;

&ldo;……&rdo;

喬伊慢慢把她的長髮，從鴨絨被裡拿出來：

&ldo;伯納德-勞-蒙哥馬利是二戰期間的英國陸軍元帥，現在是2016年，你也不是川島芳子。&rdo;

川島芳子是二戰中難得一個女性將領。

&ldo;我當然不是川島芳子，女人做將領是愚蠢的，傑出的女性不是科學家就是情。婦。&rdo;

李文森盯著天花板，看上去還沒有從夢裡走出來：

&ldo;我是愛娃-布勞恩。&rdo;

&ldo;……&rdo;

很好。

上一秒她還和蒙哥馬利一起登陸諾曼第，下一秒，她就化身希特勒的情人。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生物。

愛娃-布勞恩，這位謎一般的女性，在希特勒自殺前夕和希特勒結婚，又在希特勒自殺的時候，陪同他一起自殺。

&ldo;恕我直言，你浪漫的納。粹式愛情故事恐怕永遠也不可能實現。&rdo;

喬伊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睡眼惺忪的臉，慢慢地說：

&ldo;因為你昨天承諾了要幫我做菠菜麥麩芝士卷，所以你現在不得不起床了。&rdo;

&ldo;……&rdo;

回應他的，是李文森卷著被子打了一個滾。

她根本沒有用枕頭，他不得不用另一隻手護住她的額頭，才使她不至於直接撞到茶几上。

&ldo;起床，文森特。&rdo;

他一手墊在她的額頭和茶几之間：

&ldo;你睡了九小時十七分鐘零七十四秒，已經和約克白豬的平均睡眠時間持平。&rdo;

&ldo;……&rdo;

李文森睜開眼睛，眼神分外冷冽。

……顯而易見，他的文森特小姐只是看上去醒了。

即便他為了保證她有充足的睡眠時間，刻意在臥室裡呆到九點半才出來，安定片的藥效仍會影響她的大腦。

她現在的清醒，只是她夢境裡的清醒。

現實裡，她根本沒有醒來。

……

喬伊蹲在她面前，以一種在他身上極為罕見的耐心，等待著李文森的眼神，由一種清醒，變成另一種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