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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老忘事兒。你們聊,我去看看裡面客人。”
陳叔臨走又回頭望了我一眼,一直偷偷地笑,望得我毛骨悚然。
“咳……那個,你跟我過來吧。”林回說。揹著自己的裝置帶著我上二樓,拿鑰匙開啟一個房間進門,把東西放下,一頭栽進了沙發裡,“你隨便看,這兒的都是我沒事的時候拍的,咱倆得先磨合磨合,以後補光什麼的,我不說就按我平時的風格來。你基礎應該還沒忘吧?”
“知道大概……”我說。
我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牆上幾乎全是照片,黑白色調佔了大多數,照片裡的街道,小人物熙熙攘攘,但都是模糊的,透視構圖有些像Atget。我的目光落在桌前那一塊,Capa的題材,戰爭、瞬間的暴戾和死亡,最顯眼的就是最下面那張。渾身灰塵的孩子坐在轟炸坍塌的廢墟上,臉上的表情驚慌而又無措,兩手抓著什麼東西似的緊握著。只看一眼,便蹙眉轉向一邊,他的眼神,真的會讓你的心揪著疼。
“這也是你拍的?”我指著這張問林回。
他收了隨意的態度,走過來把那張照片取下來,輕輕摩挲著,說:“嗯,這些拍了有些時間了。”
我詫異,看著牆上那些不可思議的畫面,“這都是真的?”
林回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腦子裡一片混亂。
他到旁邊衝了兩杯咖啡,讓我坐下,靠在桌沿上說:“那應該算是我最落魄的一年吧,抱著一股活著也沒意思的想法,跟一個戰地記者一起混到了伊拉克。說實話,到那我就後悔了,就一個字,亂。宗教矛盾,恐怖襲擊,帝國欺壓,就靠著一個傀儡政府當信仰。Daesh抓了當地的男人做人質,年輕的女孩買賣到Hadba做奴役。我跟那個記者一塊兒出去拍攝,回來之後耳朵幾乎都是聾的,住的地方也不安定,提心吊膽的盼著能活著回來。”
林回說著說著抿了抿嘴,感慨道:“我之前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那種生活,在電視看到和自己去經歷,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跟他們的孩子比,我們的小煩惱又算得了什麼,至少再怎麼樣都是自己能解決的,不會有政治的暴亂和恐慌。”
房間裡靜了許久,林回大概是不願意回憶那段時光的,只是他想用自己經歷過的痛,才癒合我小小的瘡疤。
我看著牆上一張張慘烈的畫面,黑紅色的血液被定格在一瞬,怎麼都不像一個國家。
人與人,很怕去比較。
我不會安慰人,想想給了他一個擁抱,什麼話都沒說。
我們只在工作室停留了半天,林迴帶著任務,跟三對要結婚的新人商議籤合同,一塊兒去鼓浪嶼拍攝。帶好東西要走時,陳叔又臨時加了一對進來,帶了四個化妝師,加我兩個助理,但因為人手不夠,攝影師就只有林回一個。
一群人趕到的第一天,林回說先休息,然後拉著我出去踩點。
並肩在小巷裡踱著步子,看到店口的花想起在鳳凰的幾天。可能是因為他那一番話,在我看到身邊的人不是景焱時,也沒有多少感傷,心裡的結開了,雖然不適應,總是舒服了許多。
走到天主教堂前,林回讓我站住別動,自己退後,舉起相機飛快的按下了快門,看著顯示屏笑得跟傻子似的。我鬱悶的走過去,打眼一瞧,恨不得當場砸死他,他要拍的不是我,而是我頭上那兩片不知道在哪兒蹭上去呆毛一樣的葉子。
我伸手去搶相機,林回舉得高高的不讓我碰,我跳了幾次沒成功,一來二去還是被佔他上風,一咬牙不理他要走,他捉住我的肩膀,忽然站在那,呆呆的不動了。我抬臉疑惑的去看,他在同時低下頭,兩道視線撞在一起,之間差隔毫釐。
Chapter 24:借一個角落療傷,附贈溫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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