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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閨女，我不哭。黃飛早就哭傷了……剛聽到出事的那陣子，我一醒過來就哭，晚上作夢還是哭……我的淚水都哭幹了。俺們村裡的閨女，哪個也比不上羽兒呀!這娃從小聰明，又愛學習，總是三好學生。她愛寫作文，一大本子一大本子寫，晚上寫完作業就寫作文。上了大學，還一大本子一大本子寫……這床底下，攢下了整整一箱子作文吶!&rdo;

突然，一陣可怕的咆哮!

&ldo;誰?是誰?你他媽快滾下來!&rdo;

一個老年男子可怕的嚎叫!

&ldo;誰都別想進那個屋子!誰都別想進!&rdo;

&ldo;瘋老頭!瘋老頭!&rdo;大嬸雖還有些鎮靜，但也慌張地把燕子往屋外引：&ldo;閨女，別怕!這是羽兒她爹……羽兒一出事，他就急出瘋病來了，任誰也不讓進羽兒這屋。他瘋了!&rdo;

狗乘機高聲狂吠起來，以示對老頭的支援。

瘋老頭朝樓上扔了一塊磚，一大片玻璃應聲而碎。

燕子在極度驚恐之中，逃離了肖羽的家!

他們會合後，燕子的臉色仍無比蒼白。

經過村子小賣鋪，那男人仍用古怪的眼神，瞧著他們一言不發匆匆而行，突然小聲問：

&ldo;是記者吧?一看就是!前陣子，來了幾個記者要照相，被那老頭用土槍打跑了!&rdo;

見他們對他不理，這百般無聊的生意人嘆了口氣：

&ldo;唉……俺們這村子就出這麼個女狀元，咋就叫人給殺了呢?&rdo;

許久，他緩緩地自己問自己：

&ldo;殺人，咋還用網呢?&rdo;

4

現在，黃飛的任務是等待。

等待，是寂寞的。

黃飛攔了輛車，好讓燕子先回到縣城。在那兒，他們已經訂了一個房間。

&ldo;燕子，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老是陪我受驚嚇!&rdo;他們站在村口等車的時候，黃飛真摯地對燕子說。

&ldo;黃飛，剛才我是害怕極了……可這不怪你。要怪，怪命運。可是，命運又是誰能掌握得了的呢?而且，黃飛，我知道我在這個時候對你來說，比任何人都重要!&rdo;燕子勇敢地對黃飛這麼說。

&ldo;是的!哦‐‐車來了。你先在賓館睡會兒，好好放鬆放鬆。晚上，還有活要幹呢。&rdo;黃飛幫燕子拉開車門，把她讓進去。

她在車子後座坐定，司機發動了引擎。

忽然，她猛地把車門拉開，跑下來，緊緊抱住黃飛!

&ldo;黃飛!要不，我們不幹了‐‐我怕!我怕失去你!&rdo;她哭了。這痛苦而驚恐的樣子，跟剛才的勇敢完全判若兩人。

在這個陌生而危險的地方動感情，是不明智的。

但黃飛還是鼻子發酸，淚水朦朧了黃飛的眼。

模糊的村落，刺骨的寒風。或許，他們真地從此不復相見。

那麼燕子，黃飛只要活著只要醒著，黃飛都會時時為你祈禱：

如果黃飛在這32年的生命旅途中，也曾有意無意貢獻給別人些許溫暖，那麼上天本應給予黃飛的回報，全部成倍地轉交給這個叫燕子的女孩吧!

車遠去。

黃飛的心也彷彿發空。遠山在向他召喚。

在野山坡上，是殘存的古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