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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卻沒有做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因為他已經發誓&ldo;學做聖人&rdo;。在曾國藩的資料檔案中，我們沒有發現任何一筆曾國藩營求私利的記載。這一年曾國藩收入帳中只有替人辦誥封收入十六兩這一筆，算是幫人辦事所得的收入。這類收入在當時社會是京官可以獲得的半合法收入，不算貪墨所得。

第五節 發誓不靠升官發財

道光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一日，曾國藩在寫給弟弟們的家信中說：

予自三十歲以來，即以做官發財為可恥，以宦囊積金道子孫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做官發財，以遺後人。神明鑑臨，予不食言。

發出這樣一番誓言的背景，是入京為官的曾國藩以&ldo;學做聖人&rdo;作為人生目標，開始了艱苦卓絕的自我砥礪。道光二十年入京為官，不僅是曾國藩仕途上的起步，也是他一生自我完善的一個重要起點。

在唐鑒、倭仁等理學大家的影響下，在三十歲這一年，曾國藩立下了精研理學、&ldo;學做聖人&rdo;之志。然而&ldo;學做聖人&rdo;也是一份可怕的條約。簽訂了這份條約，就意味著一個人必須經由理學設定的路徑，在生活中時時與&ldo;慾望&rdo;交戰：&ldo;天理人慾，決不兩立。須得全在天理上行，方見人慾消盡&rdo;。

明清兩代的官場有一個特殊現象，那就是清官大部分都是理學家。比如明代著名清官薛就以理學名世，他一生直節不屈，被稱為&ldo;光明俊偉薛夫子&rdo;、&ldo;鐵漢公&rdo;。他的名言是隻有&ldo;見理明而不妄取&rdo;者，才是真正的清官。而另一清官海瑞則深受王陽明心學影響，強調心口如一、知行合一，終生活在天理與世俗的交戰之中。

清代清官多出於康熙朝。著名清官陸隴其&ldo;篤守程朱&rdo;，被尊為清代理學第一。熊賜履、李光地兩位清官，也都是著名的理學名臣。其他清官如張鵬翮、蔡世遠、陳鵬年等無一不是理學精深之士。而康熙朝正是清代理學大興之時。

這種現象自然並非偶然。薄俸制的精髓在於&ldo;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rdo;。能塑造出這種不吃草的馬兒的只有理學。因為理學家的快樂就在於與慾望為敵，用常人難以忍受的艱苦來彰證意志的強大。我們看史書所載明清兩代清官形象，實在令人鼻酸：

明代的著名清官軒倪&ldo;寒暑一青布袍，補綴殆遍，居常蔬食，妻子親操井臼&rdo;；秦弘&ldo;廉介絕俗，妻孥菜羹麥飯常不飽&rdo;。

清代名臣張鵬翮&ldo;居無一椽，食無半畝，敝衣布被，家計蕭然……四壁空虛，一棺清冷，貧宦與老僧無異也&rdo;。

名臣于成龍因長年捨不得吃肉，只吃青菜，故得了一個綽號&ldo;於青菜&rdo;。辭世後，遺物僅有綈袍一襲，靴帶二套，粗米數斛，鹽豉數器，白銀三兩。

陳官至巡撫，平時也不捨得吃肉，&ldo;其清苦有為人情所萬不能堪者&rdo;，康熙當著眾大臣稱他為&ldo;苦行老僧&rdo;。

可以說，薄俸製造成了兩個後果。一方面，由於傳統社會一直沒能建立起約束各級權力的有效機制，使薄俸制的荒悖，正如同&ldo;渴馬守水，惡犬護肉&rdo;，因此官員們的整體腐化成為一種不可避免的趨勢。但與此同時，薄俸制也培養了獨特的&ldo;清官文化&rdo;，導致明清兩代官員兩極化發展。在貪風遍地的背景下，清官們前僕後繼，如同數盞明燈，高懸在昏黑一片之下，成了王朝的點綴。曾國藩就是其中之一。

曾國藩&ldo;學做聖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