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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凹垮的盒蓋放回原來抬起的地點,兩眼搜視不停。有太多東西要看。
他決定先檢查足印。在兩床之間粉末最厚的地方,有幾個大約各相距四英寸的鞋尖印,與死者床略呈平行地從床頭走到床尾,對著壁爐的方向而去。差不多在粉末的邊緣上,有兩個被厚厚的滑石粉印得清清楚楚的鞋尖印,鞋印從該點開始蜇過死者的床走向房門,鞋跟和鞋尖明白可見,從足印間的距離看來,步伐愈拉愈長。
「基本上證明,」雷恩低聲說:「留下腳印的這個人,一繞過床以後就開始拔腳快跑。」
看來像跑步的足印,印在沒有撒到粉末的地毯上‐‐是沾跑者鞋底的粉末造成的。
「就表面觀察,巡官,」雷恩抬起頭來表示,「我說你運氣不錯,這些是男人的腳印。」
「我們可能運氣不錯,也可能並非如此,」薩姆咕噥道,「不知怎的,我不喜歡這些腳印的樣子。簡直太明白了!總之,我們已經從幾個比較清楚的腳印採了尺寸,是七號半,或八號,或八號半鞋,窄足,兩隻鞋的後跟都磨損了。我的手下此刻正在房子裡搜尋相符的鞋子。」
「終究, 事情可能相當簡單, 」雷恩評論道,他轉回兩床之間近床尾一帶,「那麼,我猜,卡比安小姐被發現時,是躺在靠近她床的床腳,在粉末區域的邊緣,幾乎就在那個人的腳印改變方向的那點?」
「對,她自己也留下了一些腳印,你可以看得出來。」
雷恩點頭。從撒了滑石粉的地方到露易莎&iddot;卡比安倒下的地點,有一些女人赤足的腳印,那些赤足的腳印始於聾啞女床邊床單掀開來的角落,沿著她的床沿直到床尾。
「這點應該毫無疑問,我猜?」
「一點疑問也沒有,」布魯諾回答:「他們已經證實是她的腳印,這部分很容易證明,顯然她爬下床以後沿著床緣走到床尾,然後在那裡發生了某件事使她昏厥。」
哲瑞&iddot;雷恩先生的眉頭皺起來,似乎有什麼事騷擾了他,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黑特太太的床頭,傾身細看那死了的女人。他花費一段時間觀察原先就注意到的,死者額頭上的奇特痕跡,那是數條深而細的垂直線,長短各異,彼此平行,而且向一邊微微傾斜‐‐傾向床頭桌的方向。那結線條並未橫貫整個額頭,它們開始於眉與髮際之間,然後伸入又直又硬的白髮裡。
血是從這些怪異的線條裡湧出來的。彷彿為求證實,雷恩的目光流向床頭桌底下的地毯,他點點頭。在那裡,半隱桌底,弦面前上,躺著一隻打壞的舊曼陀林琴。
他蹲下來瞧個仔細‐‐然後轉頭看他的兩位同伴,布魯諾檢察官酸酸地笑一下。「你發現了,」他說,「兇器。」
「是,」雷恩用低沉的聲音回答:「原來是這個,你可以看到,鋼弦的下半有血。」其中一條弦已經斷了,所有的弦都生鏽了,彷彿很久沒有人拉過,但是紅色的鮮血印倒是錯不了。
雷恩拾起躺在粉末當中的曼陀林琴,一邊撿起一邊觀察。原來躺臥的粉末上,琴身的印記鮮明,他還從觀察中看出,樂器底部邊緣有個很新的凹損,看起來和桌面的凹痕相符。
「怎麼樣, 真是個了不起的兇器, 雷恩先生?」薩姆巡官用惱怒的語調說:「用曼陀林琴殺人,我的天!」他搖著頭彷彿對犯罪的日新月異大為驚嘆,「下次他們會用百合花。」
「奇異,非常奇異,」雷恩面無表情地說:「所以這位無所不在的黑持太太,被人用曼陀林琴打在額頭上……這件兇案引人之處,先生們,倒不是武器的選擇,而是這件武器根本沒有足夠的致命力,我是說,從打擊痕跡的深度判斷,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