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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到底的,但見丈夫這樣鐵石一般的心,眼角不禁發熱起來,猛地坐直了身子,抬著頭拔高聲音說,“怎麼樣?我不就說中了?八九點鍾打來的電話,難道也是公務?別以為聽差幫你瞞著,我就不知道,那狐狸精打電話到家裡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無法無天!不三不四的女人,居然騎到脖子上來,我再懦弱也不能容忍下去!”
說著就站了起來。
看不出她這樣大的肚子,竟也能行動利落。
反而把年亮富一推,自己走出了飯廳,朝著電話間,怒風一般地快步走去。
年亮富被她推到一邊,生氣歸生氣,但總不能反推自己未來孩子的媽一把,摸摸鼻子,仍是追在她後頭。
等他走進電話間,宣代雲已經拿起了話筒,衝著裡頭頗有殺氣地問,“哪一位找年亮富?”
那一頭有三四秒沒說話。
宣代雲眼中含著熱淚,痛罵道,“不敢報上姓名嗎?難道你也知道羞恥?真是奇哉怪也!”
這時,那話筒的另一邊,才傳出一把男人的聲音來,沙啞地說,“姐姐,不過打個電話找姐夫,怎麼就要罵到不知羞恥的程度?”
宣代雲渾無準備,倒是非常愕然,“你……你是宣懷抿?不是……”
宣懷抿冷冷地問,“不是什麼?”
宣代雲弄錯了是由,滿臉羞愧,燒得拿著話筒的手頓時沒了力氣。
年亮富本也擔心綠芙蓉打來的電話,被太太拿了奸,一看出了大誤會,心裡暢意得不知怎樣形容才好,走上去數落道,“和你怎麼說,你都不信,非要自己出個大丑不可。你自己家的弟弟,難道就是你說的紅顏知己?婦人!這就是婦人!”
把話筒從宣代雲手裡奪了。
這時張媽已經聽見動靜,趕了過來,把頭往電話間一探,看宣代雲氣色不妙,忙閃了進來,叫著,“小姐?小姐?唉呦,這氣色可不好,你別乾站著了,我扶你回去坐坐。”
宣代雲正恨不得有條縫把自己藏起來,便由著張媽把自己攙了出去。
年亮富瞧著她走了,才對著話筒笑道,“三弟嗎?你這電話真打得好,再沒有比這更妙的。”
宣懷抿的聲音卻很低沉難聽,對他說,“姐夫,我有事請你幫我辦一辦。”
年亮富一愕,問,“怎麼了?”
宣懷抿說,“大興洋行一艘叫洪福號的船,今天下午被海關隨機抽中了,扣下來檢查過夜。請姐夫做點調停工作,立即把這船釋放。”
年亮富笑道,“這只是小事,交給我罷。明天保管能批出釋放的公文來。”
宣懷抿說,“你現在就去辦罷。”
年亮富說,“急什……”
還沒說完,忽然聽見話筒裡急促的電流聲。
原來宣懷抿說完那一句,竟就這樣掛了。
年亮富一腔高興,倒被他這樣不由分說的態度激得一怔,拿著話筒看了看,生出幾分惱火來。
心忖,雖拿著你一些好處,那只是給你的面子,想當初你來我家裡給我太太送禮,何等謙卑恭維,如今竟這樣地不客氣起來。
你不過一個雜牌軍軍長的副官,我還是堂堂海關的處長呢。
論職位,我原比你清貴,若論親戚上頭,我是你姐夫。
怎麼你打電話來,不作出求人辦事的態度,倒像我的上司這樣氣指頤使?
哼,那也就別想我幫你辦什麼事了。
年亮富把電話帶著一點怒氣掛了,走回自己的書房裡,一邊走著,一邊情不自禁打起哈欠來。
宣代雲正在屋裡抹眼淚,對張媽說,“我哪裡和他拌嘴了?這屋子裡頭找不著青天,真真冤死我了。剛才你沒聽見?我是用了多大的耐性,怎樣小心地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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