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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湘夫人很堅決,一如她二十年來在青夔朝中參政的一貫作風。甚至當清任狠下心來,痛斥自己,湘夫人也只是微笑著撫摸他的頭髮,並祝福他成為一個好的國君。那種慈愛的態度,一如清任小的時候,在她身邊唸書識字一樣。
“母親,這究竟是為什麼?”清任的眼中漾出淚水。
湘夫人沒有回答。
清任記得那個刺客的臉,有著和湘夫人一模一樣的美麗和憂傷,衣袂之間流動著江南的芬芳。在他的猜測中,那個神秘的女子和湘夫人有著密切的關係,猶如她的影子。
“那個人是誰,你為何護著她?”
湘夫人微微笑著。那個荷衣蕙帶、額現新月的少女的出現,令她悲欣交集。她想她的使命終於可以完成了,不如歸去。在這最後的時刻,她不能讓清任和季蓀結下冤仇。
“清任,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疼愛,就像疼愛那一個……我很早以前失去的孩子。你不必難過。如果將來你真的惦記我,就請遵守我和你父王的約定。”
她用這樣的結局,令他終身不敢忘記。
公子清任立在晨風裡面,努力地呼吸著,想讓清涼的空氣讓自己平定下來。他沒有注意到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悄然走入了蒼梧苑。
一個時辰以後,朝陽的光輝酒滿了清冷荒涼的院落,零落的花瓣上銜著幾粒露水。清任躊躇一回,悄然推開緊閉的屋門。
悠長的白練在風中斜斜飄過。雕樑畫棟的下面,她的身體也像輕盈飄逸的精靈一樣,緩緩搖動。那絕美的容顏上,散發著純淨的寧謐的光輝。
白芷花的芳香,在晨光中漸漸飛散。
青夔歷三百九十三年,王朝歷史上最為傑出的征服者武襄王駕崩。鑑於武襄王的赫赫戰功,廟號“東皇”。當時朝中流傳一種說法,說武襄王是被他野心勃勃的妻子湘夫人謀害致死。然則繼位的國君清任,在幾年之後公開禁止了這種說法的流傳。湘夫人在王死後不久即投繯殉夫,兩人合葬在空桑嶺下的王陵之中,遙對浩瀚的大江。
關於武襄王的妻子湘夫人的傳說,在青水流域流傳了很多很多個年代。史書的記載是零散的,於是有人說在武襄王征服雲荒的戰亂中,她是無辜的受害者,最後以生命的代價完成了復仇,也有人說她根本就是一個野心家,二十年來憑藉自己的諂媚和手腕,妄圖控制青夔的政治,最後被英武的東君清任擊敗,不得不上吊了事。這個傳奇女子的面目在青史中越來越模糊和空靈。人們看見宗廟遺留的她的畫像,溫婉而美麗,覺得很詫異。
東君清任之後,青夔由武襄王朝戰爭武治的時期,進入了昇平的年代。空桑嶺上的神木扶桑,在絢爛的陽光底下鬱鬱蔥蔥。
第十章 魂兮歸來
扶蘇終於回到了江離山。他本來以為自己一生,是註定了無所歸依,客死他鄉。然而那一首歌謠中吟唱的詩句,畢竟還是實現了。
他看見九嶷的山川碧色千里,雲夢的流水清澈如舊。水流中映出風塵蒼老的面容,玄色斗篷下面,鬢如霜雪。
“師父的頭髮,難道是在那天早上變白的?”季蓀悄然來到他身後。
扶蘇淡淡一笑。
“那一天,”季蓀緩緩道,“是師父見了她最後一面吧。”
扶蘇道:“她跟我說了很多話。原來有些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季蓀道,“不明白為什麼當年,她會跟武襄離開九嶷,做了青夔的湘夫人。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救武襄的性命,——是這樣麼?”
扶蘇微微訝異。
季蓀認真地看著扶蘇,道:“其實我從來就知道。”
她舉起自己的左手腕,讓扶蘇看見了上面的一道印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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