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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是他不再慎於保舉,而是&ldo;同流合汙&rdo;了。
晚清軍隊,&ldo;濫舉&rdo;之風很盛。每有小勝,領兵大員都會拼命保舉自己的屬下,不管出沒出力,上沒上戰場,都會均沾好處。曾國藩領兵之初,因痛恨此風,從不濫舉。鹹豐四年他帶兵攻下武漢,&ldo;僅保三百人&rdo;,受獎人數僅佔出征隊伍的百分之三。相比之下,胡林翼攻佔武漢一次即保奏&ldo;三千多人&rdo;,受獎人數竟達到百分之二三十。訊息傳開,不少人認為投曾不如投胡,許多曾國藩挽留不住的人員主動投奔胡林翼門下。
曾國藩原&ldo;以忠誠為天下倡&rdo;,以為僅憑忠義相激,就可以令部下出生入死。但閱歷既久,才發現真正的抱道之士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多。他認識到&ldo;不妄保舉,不亂用錢&rdo;,則&ldo;人心不附&rdo;。只有誘之以&ldo;名&rdo;,籠之以&ldo;利&rdo;,才能網羅天下英才。因此復出之後,曾國藩&ldo;揣摩風會,一變前志&rdo;,大力保舉,將朝廷名器市為自己的私恩。在升任兩江總督後不久,他寫信給曾國荃,要弟弟移花接木,給從未上戰場的周氏送上一頂九品烏紗。這表明,在官場混跡多年的曾國藩已不再是憤世嫉俗的憤怒青年,而已成為善於&ldo;揣摩風會&rdo;的油滑官僚。他已把當年痛斥的&ldo;是非不明,黑白不分&rdo;看作正常現象,並身體力行了。到後來,他不但自己勇於保舉,甚至鼓勵部下不要有太多顧慮而放手保舉:&ldo;鄙人前銜奏補實缺,最足新耳目而鼓士氣,不可畏幹部詰而預自縮手也。&rdo;
在十多年的帶兵生涯裡,曾國藩湘軍各營保舉的武職共達十幾萬人,其中三品以上的不下數萬人。而文職官員中,有二十六人成為督撫一級的大員,五十人成為三品以上的大員,至於道、府、州、縣的官員更數不勝數了。
四是治軍不再一味從嚴,而是寬嚴相濟。
領兵之初,曾國藩對軍中用錢看得很緊,不但自己分文不取,也嚴格禁止部下獲得灰色收入。而再出山後,則開始對部下寬之以&ldo;名利&rdo;,在金錢上手筆鬆了很多。
他寫信教導其弟曾國荃如何駕馭太平軍降將李世忠時說:
此輩暴戾險詐,最難習馴馭……吾輩待之之法,有應寬者二,有應嚴者二。應寬者:一則銀錢慷慨大方,絕不計較。當充裕時,則數十百萬,擲如糞土。當窮窘時,則解囊分潤,自甘困苦。
他以前對戰爭的搶劫查得很嚴,而再出山後,對於搶劫所得,他通常&ldo;概置不問&rdo;,採取寬容態度。湘軍攻下南京後,城中財物搶劫一空,竟無一銀交與朝廷。曾國荃主張&ldo;按民勒繳&rdo;,曾國藩不同意,認為這樣會&ldo;徒損政體而失士心&rdo;,主張各得所獲,&ldo;以憐其貧而獎其功&rdo;。
第六節 &ldo;與官場作戰耗費了大部分精力&rdo;
一
經過數十年曆練,到了晚年,曾國藩已經稱得上&ldo;老奸巨猾&rdo;了。
他的謀士趙烈文記載了這樣一個有趣的故事:
鹹豐九年,有一個神秘人物帶著數名隨從出現在桐城,他自稱是來自北京訪察各地軍務的大員,行動故作詭秘,說話神神叨叨,有大員被他的氣場俘虜,對他施以君臣之禮,他也公然接受不辭。人們紛紛以為是親王貴戚甚至是皇帝本人微服私訪,驚疑不已。
他以黃紙為詔,命一知縣送達曾國藩大營。曾國藩覽其&ldo;詔&rdo;,文中有時自稱&ldo;予&rdo;,有時自稱&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