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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休息了一天的大學生們終於又打起了精神,他們早上一出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上百個孩子擠滿了三件狹小的磚房,還有一些沒了座位就站在外邊的土院子裡,正安靜地等待著。
餘青是唯一一個有經驗的,他起了大早,已經和這所小學裡的任課老師煮了大鍋的粥搬到桌上。現在不過六點,上課的時間是七點,這些年輕人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景。
餘青是知道的,不過他沒告訴他們。
沒有人再抱怨骯髒的好像從來沒洗過的被子,也不會再有人半夜嘟囔著太擠了睡不著,所有人都低著頭用最快的速度把碗裡的粥喝光。
餘青和梁平安已經把十一個人分了組,這些學生都是附近村子的,每年一有支教的大學生來,他們就會一起遷到這裡來聽課,因為這幾間磚房,是這整個區裡最好,最寬敞的地方了。
這些孩子多數在十歲左右,少數五六歲的是被父母送來湊熱鬧的,餘青和平時的代課老師交流過他們的進度,他們的課程都在小學四五年級,讓這些大學生們交小學的課程是小菜一碟,可除此之外,他們更重要的職責卻是給這些孩子一個夢。一上午時間很快過去,梁平安在煤炭塗出來的牆面上講了一個多點的數學,他非常投入,甚至沒感覺到緊張。到了下午,餘青按照計劃開始分組進行拓展訓練,十一個人,每個人差不多分到十個小孩。
梁平安手裡有一厚本的日程規劃表,是他們來之前就做好的,他照著上邊的內容進行,第一個內容就是自我介紹。十個孩子裡有兩個很愛說話,高舉著手要第一個發言。他們的年齡不到十歲,面板卻沒有一丁點城裡孩子的白嫩,他們的臉頰被風沙和乾燥染上粗糙的紅,指fèng裡有洗不乾淨的黑色汙垢,常年缺水造成了當地人與灰塵共同生活的狀態,物質的匱乏卻讓這些孩子的眼裡漾著水一樣的純淨,一方,尚未被眼花繚亂的世界打擾。
梁平安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情感從他的心裡滋生出來,他端正態度,認真地聆聽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的自述:&ldo;……我家最值錢的是一頭羊,它可爭氣了,總能擠出奶來!&rdo;
梁平安鼓勵了這個家裡有一頭羊的小男孩,抬眼尋找最後一個應該發言的人。就在這群孩子的最邊緣,站著一個沉默的男孩,說他是男孩似乎又不準確,他的年齡是這些孩子裡面最大的,已經開始抽條的骨頭讓手脖腳脖都從衣裳裡露出一截來,他很瘦,額前有幾縷髒得發灰的頭髮纏在一起。即便在一群同樣難以稱得上&ldo;整潔&rdo;的孩子裡,他也顯得異常落魄。
梁平安猶豫了一下,低頭對照名冊。這個男孩的姓很生僻,仉發音同&ldo;掌&rdo;,這似乎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姓。他盡力放緩語氣:&ldo;你今年多大了?&rdo;
男孩低聲回答:&ldo;十三。&rdo;
這個年齡確實不小了,他不應該出現在小學三,四年紀的課堂上。梁平安又確認了一下名冊,問他:&ldo;你叫仉圖?&rdo;
這回,仉圖連一個字都沒說,只是點了下頭。
梁平安竭力克服正阻礙著他思索的內向,繼續問:&ldo;今年該上初中了?&rdo;
仉圖突然抬起頭,盯著他,蒙了灰似的瞳仁似乎突然露出一絲無力的痛苦。出現在這個男孩身上的絕不相稱的神情讓梁平安愣住了,仉圖不肯再多說一個字,不大會兒,梁平安再找他,正好看到他用細瘦的腿和與泥土一個顏色的鞋子飛快地向外邊跑了。
到了晚上放學,梁平安才找著機會和餘青說話:&ldo;你知道仉圖麼?&rdo;
餘青啊了一聲,點點頭,皺著眉頭說:&ldo;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