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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思望著他的背影,輕輕一笑,陸途啊,我哪兒還能上戰場啊……
像是花朵砸落在地,很輕的一聲,卻摒棄風聲跟一切嘈雜,精準落在陸途心頭,他莫名心臟狂跳,忍不住回頭。
雲思安靜倒在那裡。
「庭竹!!!」
陸途狂奔而至,一把抱起雲思,這人輕得像是要隨風散開,因為他的動作,雲思一口壓在心頭許久的血狂湧而出,瞬間將雪白的衣襟染盡。
雲思連咳帶喘,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痙攣,又是一口鮮血,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身上散開,等消失的時候,雲思終於平靜下來。
「你不是走了嗎?」雲思問,青年眼神有點兒揶揄,好像那個功高震主的攝政王不見了,又回到了初見時總是想盡辦法吸引陸途注意的六皇子,「你剛剛喚我庭竹……」
「你服毒了?」陸途掌心全是剛剛接住的滾燙鮮血,他手抖得厲害。
雲思搖頭:「沒有……我只是,只能撐到現在了。」
「羽靈關一戰一箭當胸,本就該死……可我想著再見見你,又撐了回來,初六約見崇安園,我總擔心你不來……」雲思說完輕咳兩聲,又有鮮血湧出,「抱歉,我剛剛應該再堅持堅持……讓你看到這麼難堪的一幕……」
「人呢?!」陸途抬起頭怒吼:「請大夫來!讓太醫院的人都給我滾過來!」
「沒用……」雲思費力攀住陸途的胳膊,輕輕搖頭,他眼尾的紅凝聚成淚滾落,臉上卻噙著笑,行將就木的枯萎在他身上不存在,他仍舊好看得攝人心魄:「油盡燈枯,什麼都沒用了……」
陸途自言自語,聲音也跟著顫抖,「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其實我也沒那麼糟糕……」雲思往陸途懷裡靠了靠,「連破十城,領軍回來時,我想的是天下大統,百姓就不用流離失所了……陸途,你教我的,我都記著呢……」
陸途抱緊雲思,眼淚斷線似的落下:「我知道,我都知道。」
雲思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陸途……你再叫我的字,行不行?」
「庭竹,庭竹,雲思……」陸途有些語無倫次,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痛,可以痛得人五臟俱摧。
「陸途……」雲思抬起手摸他的臉,想說什麼,卻忍住了。
陸途終於明白,他為什麼總是看不透雲思,因為這人自己將自己拆骨扒皮,丟到了紅塵之外,他早就累了,也不想活了。
「我死後,禁軍權柄會由張碩親自交予你,那是一把好劍……你好好用……」
「陸途……」雲思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想看梨花……」
陸途聞言一把抱起雲思,「我帶你……」
啪嗒——
陸途剛剛站起,青年的腦袋輕輕抵在他的肩上,瘦白的手垂落於空中。
梅林起風,漫天的艷紅花瓣像是裹挾著雲思的靈魂,一下子掠向浩渺蒼穹。
山河穩固,百歲無憂,這是雲思從泥沼裡荒唐一回,留給陸途乾淨坦然的八個字。
陸途低頭,青年闔上眼睛,恍如睡著了一樣。
昇國元年三月初六,攝政王雲思,薨逝於崇安園。
動盪不安的政權,徹底歸於統一。
「嗚嗚嗚……啊啊啊!天吶,怎麼這麼虐啊?!」戲外,蘇雅跟花花抱頭痛哭,泣不成聲,妝都花了。
副導演吹了吹鼻涕,轉頭問朱導:「這怎麼刪?這刪了還是人嗎?」
朱導擺擺手,嗓音發啞:「不刪,不刪。」
另一邊,姜庭序抱著司遊重新坐下,兩人都沒從角色中抽離出來。
姜庭序啞聲說:「想哭就哭,別壓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