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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姑娘……
他步子竟快了些。
蘇折羽。是她。她躺在溪邊,身上的衣衫已溼了一大片。那雙緊閉的眼睛,那痛楚卻又不知為何堅毅萬分的表情,竟陡地刺到了他心裡某個回憶。
怎麼辦好……掐她也不醒。一個婦人急得要掉眼淚。我們先將她抬去陰處,別是中暑了……
一干婦人的目光卻突然隨著某個傾斜的影子的出現,轉了開來。他站著,仍然高高在上,俯視著她,這個如此楚楚可憐的年輕女子。那幾名婦人一者是吃了一驚,二者也為他氣勢所懾,竟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他走到蘇折羽身前,俯身,先不看她,卻伸指,沾了沾水。
他慢慢地,將溼潤的手指,放到她乾涸的唇上。
那方才說話的婦人這才反應過來,忙喝道,你是誰?
拓跋孤哪裡會睬她。他只是看著水滴輕輕浮在她唇上。他撫了撫,這動作,好似一種遙遠的記憶。
你……幹什麼?婦人驚異於他的動作,卻又不敢肯定他與她的關係。
而那原本昏迷不醒的蘇折羽,竟發出囈語般的輕微的一哦,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睛來。
她看見他,萬般恐慌。
只是做夢。
只是做夢,她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大漠的深秋。對,就是那個季節,她第一次觸到了死亡的肌膚。
她就倒在那個荒漠裡,就像今天一樣——不,更甚,即便是深秋,那大漠裡足以叫人皮焦肉枯的烈日仍然炙烤著她。她沒有一滴水。她所有的誰都給了另一個人。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她寧願那是別人。
倒下之前,她已經走了大半日。她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下午,傾斜過來的日頭卻好像離她更近了。她看不到盡頭。她向偶爾經過的路人伸出手去,那被灼裂的嘴唇發出的渴求,卻好像沒有人能聽到。她餓了,可是,身上的乾糧一口也不敢吃。因為她更渴。
為什麼太陽還不下山?
她是大漠里長大的人,所以知道,如果太陽下山,她就會凍死在這荒漠裡;然而,她還是希望太陽下山。
她趔趄了一下就倒下了,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她還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人經過,揀走了她包裡的乾糧;第二個人經過,撿走了她遮陽的外衣,順便探了探她的鼻息,第三個人——仔細揀視了她,然後,失望地走開……
可是她站不起來。她發不出聲音,也睜不開眼睛。這是何等的痛苦,知曉一切,卻無法作出一切。等待死亡。
直到唇上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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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這幾乎一觸到唇就立刻乾涸的水珠,只有那麼兩滴,或一滴。她卻動了動,好似被喚回了神智。她還沒來得及醒,就把這感覺深深地烙印了。她很明白,這種觸覺,把她從瀕死的恐懼抓回來的觸覺,她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
△……人……她呻吟出來,掙扎著要起來。
拓跋孤的手卻放在她肩上,看似無意,但這一放,她再用數倍的力氣,也休想起得來。
不過如此一來,周圍的洗衣婦自然知曉他們的確相識,警戒之心立去,先前那婦人開口道,您來了可就好了,蘇姑娘適才洗衣服,突然便暈了過去,掉進水裡,可把我們嚇得……
是怎麼了?拓跋孤手離開她肩,臉上全無半分陰或晴。這話與其說是問旁人,毋寧說是在問蘇折羽。
我……蘇折羽似乎仍存痛楚,雖然知曉他的意思是不須她勉強起來,卻也竭力要開口說話。
我們也不知道啊!另一個婦人接話道。您是蘇姑娘家里人,蘇姑娘身子弱,您倒該曉得吧?
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