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鳴冤(第1/3 頁)
自上一任御史中丞逝世以後,在幾方勢力拉扯下,御史中丞的位置一直空著。御史臺積累了兩年的案子沒人清理,一片混亂。蘇慎將那些陳年舊案一一翻出來,整理成冊。他手裡翻著一個冊子,塵土在陽光下跳躍,纏繞著他修長的手指。他看了半晌,笑道:“鶴兄,十年前鄞都也發生過一起公牛案。不過這個案子簡單多了,一戶農家的牛攔了一個官員的路,被活活打死。你猜那農家是怎麼為自己申冤的?”
蘇鶴正在外蘭臺檢視各地監察御史傳回來的呈文,聞言頭也不抬,目光依舊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字上,回覆道:“怎麼?”
蘇鶴將冊子放好,又拿了一本,說:“那人直接敲響了外面的鳴冤鼓,捱了三十大板……”
話未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蘇慎放下手裡的東西,看向門外,張了張嘴:“我沒聽錯吧?是,是鳴冤鼓的聲音?”
那鼓聲慷慨激昂,渾厚綿長,卻又孤獨寂寥,猶如孤身奮戰的勇士,咆哮著,怒吼著,在狹長迂迴的巷道里穿梭迴盪。
蘇鶴起身往外走:“沒聽錯,走,去看看。”
蘇鶴行至衙門前,只見一個身形瘦削,鬍子拉碴的男子用那瘦弱的手臂用力地擊打著鳴冤鼓,陽光越過屋簷高牆,撒在他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光,溫暖而有力。而他就像一名戰士,堅韌決絕,視死如歸。
這架鳴冤鼓就像被遺忘在歲月長河中的遲暮老人,風吹日曬,滿身斑駁,已有十年無人問津。都是蘇鶴來了御史臺後才命人將鼓上堆積的陳年老垢清理乾淨。
今日鼓聲再次響起,不知又是什麼人的什麼冤無處可伸,無處可雪。
男子被人押往御史臺大獄,男子掙扎中看向蘇鶴和蘇慎,嘶叫道:“大人,大人,草民有冤,天大的冤啊…”
四周一片昏暗,油燈一閃一閃,在光明和暗黑中垂死掙扎。
男子趴在長凳上,兩旁的獄卒手持行杖,一臉肅然。
蘇鶴坐在案前,蘇慎和另一名御史王汾陪審。
蘇鶴俯視著趴在凳子上的男子,問道:“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
“草民馮雙秋,章州邰郡人,拜見大人。”
蘇鶴道:“馮雙秋,你可知敲響鳴冤鼓,先承三十杖之說?”
“草民知道,就算五十杖,一百杖,草民也是同樣選擇。”馮雙秋語氣冷靜中帶了幾分堅韌,“大人,行刑吧。”
蘇鶴眼神示意,獄卒開始行刑。
蘇慎道:“等等。”
他將自己的衣袖撕下來一塊,疊得整整齊齊,塞進了馮雙秋的嘴裡。
一聲聲悶響在這間並不寬敞的屋子裡迴盪,伴隨著絲絲血腥味,和馮雙秋咬緊牙關卻依舊止不住的顫抖低吟。
令人膽寒的悶響終於停止,馮雙秋雙臂無力地垂在兩側,身體因為劇痛緊繃著,冷汗溼透了麻布衣襟,在這陰冷的獄中更顯寒意。他吐掉口中的錦布,牙齒不受控制地胡亂相撞,半晌,才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吼。
蘇鶴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交給王汾,“這是金瘡藥,拿給他。”
王汾起身,將藥塞進馮雙秋的手裡,冷聲說:“還不快謝謝大人。”
馮雙秋緊緊捏著那小瓷瓶,低聲道:“多謝大人賜藥。”
蘇鶴道:“還有力氣嗎?沒有的話就改日再…”
“有,大人,就今日。”馮雙秋沒等蘇鶴話說完,就慌忙打斷他。又像是被嗆到了一般猛咳了一陣,才說道,“大人,草民要狀告章州樓家大少爺,也就是當今的戶部尚書樓用。”他忍著痛,微微側身,在懷裡摸出狀紙,雙手舉過頭頂。
獄卒將狀紙呈給蘇鶴,蘇鶴將那平平整整,完好無損的狀紙開啟,同時聽到馮雙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