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難他天?(2)(第1/3 頁)
自那天遇見徐嘉樹後,蔡琰來太學閒逛的次數更多了,董白經常去蔡府撲個空,害得她嘟嘟囔囔說蔡琰姐姐有事情瞞著自己,但是讓她跟著一起,董白又不肯,對她來說,去太學這種無聊的地方跟坐牢沒什麼區別。
“已經很可以了”,蔡琰滿意地看著徐嘉樹完成的手抄本《論語》,“若是先帝還在,看到你這字,不知道會多喜歡,賞你做一個選部尚書怕是不難。”
“鴻都門學眼看著就要樹倒猢猻散,這種事以後可遇不可求了。”,徐嘉樹微微一笑,心說毛弘這個教八分書的先生還藏在自己家不敢出門呢。
“真是可惜......”
蔡琰這話出自真心,先帝劉宏出了名的喜歡好字,以他對書法的喜愛,徐嘉樹這種字型肯定能迅速在士人中快速流傳的,就像當初的八分書一樣。
漢代的書法剛剛走出先秦到秦代的萌芽期,以隸書的出現為標誌,逐漸擁有了作為一門藝術的審美自覺,正處於上下求索,百家爭鳴的時期,
而徐嘉樹拿出來的是經過唐五代乃至明清無數書法大家完善過的成熟結構,中間上千年的審美演化濃縮在筆下,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蔡琰看了又看,覺得如果自己照著臨摹一遍的話,她有自信寫得比徐嘉樹更好看,可以她的天分,竟然也想不出怎麼改才能讓字本身更好看一點。
“你真的沒有老師教?”,真說是徐嘉樹自己想出來的,蔡琰一萬個不信。
“當然有老師啊”,徐嘉樹的語氣理所當然,甚至萬分困惑地反問:“你難道不算我的老師嗎?”
這個女人......不會要始亂終棄吧?
“你可別跟人說是我教的。”,蔡琰撇了撇嘴,“只是教了你一點人人都會的皮毛,我才不敢貪下這個功勞呢......”
話雖這樣說,蔡琰卻把這本手抄本暫時借走,準備讓自家老爹看看。
......
蔡邕這段時間痛並快樂著。
儘管官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學祭酒,還tm是代理的,但起復後的小日子過的相當不錯,重新回到了雒陽不說,自己的仇家宦官也死得一乾二淨,正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既然朝堂上一副眾正盈朝、蒸蒸日上的景象,他只需要專心完成修史的心願就好了,反正57歲的年紀,又沒有兒子要蔭庇,實在找不到醉心官場的理由。
事實上,這段時間確實也是蔡邕仕途中難得的順心日子。
不過一個古今修史之人都要頭疼的問題也困擾著蔡老頭——如何記錄當下的事情?
換成知乎體就是,怎麼評價董卓最近的所作所為?
要知道《東觀漢記》是一本當代人給當代修的史書,作為目前的主編者,蔡邕要以怎樣的形式把先帝駕崩之後的這段歷史記錄下來,或者至少給出一個定性,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如果按照主流的說法,把董相國定為竊國弄權的禽獸的話......
嗯,也就是這麼想一下而已,他蔡邕又沒長九個腦袋。
但是士林的清議就是如此,由不得蔡邕不顧慮,別說是為董卓說好話,便是把壞話稍微說得隱晦一點,搞不好都要身敗名裂的!
左右都是錯,還不如先拖著。
基於這個原因,蔡邕最近的摸魚行為愈演愈烈——修史這種事豈可馬虎,要字斟句酌,要一字不可刪改才行!
絕對不是因為故意拖進度!
而且身上還有一個代理祭酒的差事,多去太學上上課也是應有之義。
如果需要,還可以把已經修好的部分再拿出來考證討論一番,加上他涉獵本就廣泛,音樂、天文、數術、古玩無一不通,根本不愁沒由頭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