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第2/3 頁)
是別人的,他不過是個事外客。
狐狸已斷了尾,銀髮鋪在紅衣上,竟已顯出蒼蒼老態。
蒼霽終於如願以償,能正大光明地用鎖鏈牽著淨霖走。他隨著轎輦走幾步,說:“不好,這狐狸已經萬念俱灰。”
淨霖面具下的唇動了動,到底沒有說話。
酒席已開,城中飲酒醉鬼千奇百怪,仰頭能見鬼火催出的煙火陣陣不斷,周遭迅速融入一派歡天喜地的恭賀聲中。轎輦已停在渡口,那幽幽河面平緩不驚,所有鬼皆在歡呼熱鬧,偏這“新娘”卻如囚|犯。沒有閻王的命令,連杯酒也無人敢遞。
淨霖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環顧,見一眾鬼將也喝得醉醺醺,“吠羅明日還要駕船來渡千鈺,理應不會逗留太久。”
蒼霽持杯飲了最後一口,起身與淨霖正欲動手,肩頭卻突然被人搭住。他皺眉回首,正見吠羅醉眼朦朧地指著自己的臉,說:“這城中鬼魂四萬八千,我各個都記得,怎麼不認得你是誰?”
淨霖手間鎖鏈當即搖響,蒼霽隨即自然地笑起來,對吠羅說:“我乃新差,閻王記不得也是有的。”
吠羅狐疑地撐桌,問左右:“他是誰?”
可他左右侍從也早喝得爛醉,都躺去了桌子底下。
蒼霽熱切地反搭了吠羅的肩,說:“聽聞閻王愛美人,是不是?正巧,我也愛!”
吠羅嗝了幾聲,胡亂揮手,說:“你才見過幾個?這世間美色皆在天上!”
“不就是那東君?” 蒼霽說著鬆開指間鏈,淨霖不出聲響地後退。
吠羅說:“東君!東君好看!我若在九天境中當差,天天由他罵也是願意的。”
蒼霽見淨霖已抽身,便悄聲問:“那臨松君如何?”
吠羅醉得恍惚,努力抬眼,說:“好……好看!”
“淨他媽廢話。”蒼霽壓著嗓音,“自然好看了,我還用問你這個?”
“這他媽是廢話我也要說!”吠羅突然一拍案,義正言辭道,“真好看!你區區……區區鬼差懂什麼!唉……他美在這兒。”吠羅點著自己雙目,也壓著嗓音,掏心掏肺地說,“你見過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美人嘛,就是各有不同,各有味道。東君豔得妙,臨松君那是狂得好。”
蒼霽本以為他會說個冷,豈料卻是個狂,稍作品嚐之後,又覺得不對味,說:“你怎知道這般清楚?”
“我愛惜這世間的美人。”吠羅對蒼霽真切地說,“你……唉……世人皆不懂我。美人都應好好疼愛,呵在掌心尚且覺得不夠,哪能見得他們受一分一毫的苦?”他說著掩面哭泣,醉得痴傻,“美人便不該碰情字,何苦來哉?你瞧這傻狐狸,已將一顆心碎成八瓣,疼得我也跟著碎成八瓣。還有那臨松君,碎成沙了,我驚聞之下哭得天昏地暗。你不懂,你們皆不懂!”
蒼霽拍了拍吠羅的肩,勸道:“何苦喜歡這兩個?他們皆不如東君妙!你想他妙語連珠,又有那般神通,揹負血海萬苦,可不是個更需要你憐愛的美人?”
“可他……”吠羅欲言又止,蹙眉說,“他必不要我……”
“纏著他。”蒼霽恨鐵不成鋼,“你要憐愛他,怎可這般輕易地退卻?儘管用你一腔柔情去待他,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能守得他芳心暗許。”
吠羅被誆得點頭不止,竟真起了意。
千鈺呵手,肩頭覆霜。他本陽胎,又受斷尾損心的重創,修為難庇,已然受不住這黃泉陰寒。他倚窗外望,見忘川墨色潺緩,竟一時憶起千種前塵。
陰風拂窗,吹得千鈺肝腸寸斷。他指探縫隙,在這茫茫濃墨間什麼也捉不到。千鈺身寒神散,倚著壁恍惚入夢,覺得神魂飄然,幾乎要撐不住了。
正當此時,突然聽得風間有人喚聲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