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金璽之間】王太子與兵變 中 匯聚的憤怒(第1/9 頁)
從阿爾羅茨歸途的方向陸續散落很多逃散計程車兵,無論如何也難以置信,弗蘭格亞王師在兩個多小時內幾乎瓦解。近衛騎兵和胸甲騎兵被安排在最後,至少一些步兵還能試著從大路退回,唯有一位信使快馬越過大路,勢必要找到第二軍。
“軍旗還在嗎?”
“墨利烏斯保佑,它還在將軍的手裡。”
“那我就能向南邊彙報。”
信使將寫好的悲劇放入包裡,用捲筒裝著,手上還有一些汙損。
但往南的路依舊很遠,普蘭盧茨的騎兵依然試圖追擊,在阿爾羅茨小道的北邊還有零星的抵抗,聽到沙沙聲以後卻他們卻無動於衷,那是因為已經無法再改變什麼了。
在埃布瓦和穆羅逃出戰爭製造的煉獄之後,他們竭盡所能地回到大隊的邊緣,很多人無法理解為什麼還要歸隊,埃布瓦卻說:
“同樣,三月二十六日的失敗,我難以理解。”
他們倆頭上的紗布纏的很厚,牙齒也掉一兩顆,埃布瓦有一處不致命的扎傷,他身上還有些酒,是從死人身上奪來的,用濃酒清洗傷口,淡酒則噸噸下口,他酒量很好,不至於在沉醉中丟失方向,兩人就如此攙扶在一起,臉上的血痂和皺紋倒看似帶深色蜂糖澆蓋的核桃。
在他們身後流難的還有一位隨營婦女,她剛剛失去丈夫,痛哭流涕,可兩個老男人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們唯一能給的就是一小塊還算乾淨的紗布,供她抹淚,路上傾訴的話語很難不令人將心擰成一股繩。
“我到底要哪去呢?”
埃布瓦皺著眉毛,“恕我的言語太粗糙了,儘管難以排解,但回家仍是最美的願望啊。”
“我哪也沒法去。”婦人的心宛如成膏粉狀,“甚至就連口吃的也沒了。”
“我們能怎麼辦呢?”穆羅說話也叫不上勁,“難不成還要去搶?我還能用多少顆彈藥?”
埃布瓦撥開背後的彈藥盒,“我反正只有四顆子彈。”
“兩顆。”穆羅望而生嘆,“唯有嚮往死亡,但我們是不可能上天國了。”
路上還有一些用意志力拖動自己慢步行走的同僚,他們與活屍沒什麼兩樣,稍走兩趟,隊伍就多一些睡不醒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讓大衣和羊毛外套當自己的裹屍布,婦人總有轉身要叫醒他們的意欲,埃布瓦沒有攔著,就讓她走,自己也蹣跚而去,但不一會就停下來,背對著說:
“女士,那無濟於事,他們已經找到歸宿了。”
“他還有吃的嗎?”穆羅的身子直髮抖,熱氣也飄不出幾分。
“沒有。”她哽咽著說。
“那就……拿點彈藥,你也把槍拿著。”
他堅信自己沒有眼淚,埃布瓦也沒有。
恰逢戰敗的下午,大風又颳得很大,小隊裡的人將自己裹成砂紙卷,飢餓打磨著他們的腸胃,失溫挫敗他們前進的步伐。再過一會雨開始下,他們再往後望去,零散的屍體撲在地上,它們好像從地裡長出來,一直都在那裡,再遠處的地方還有蠕動的白條,這一刻失敗已經無關緊要,無數個想要活路的勇士都頹成蠕蟲,更別說什麼榮譽可言。
埃布瓦令大家站在原地,他等著周圍的人,並讓弗蘭格亞人都圍繞著他身邊來,其中還有一個鼓手,他疲憊不堪,為了鼓起勇氣,在其餘人打探到的已知情況,確認敵人不會再短時間內發起衝擊之後,埃布瓦默默點頭,向他說:“你如果還撐得住,那就讓我們擂鼓前進吧。”
“能,我現在就敲。”
穆羅心有默契,畢竟也是埃布瓦的老戰友,點算了估計有二十六人,他和埃布瓦識得幾個大字,就順便把他們的稱呼都問一遍,裝在腦子裡。
其中有一個身材壯碩的擲彈兵,他的熊皮帽缺了牌